第一章
竟自己找了回来。
夫人!张妈看见我,老泪纵横,听说您掌家了,老奴就知道,您一定能把侯府变好!
我迎上去握住她的手,触感粗糙却温暖。织坊里的老匠人、侯府的旧仆,渐渐都回来了,他们看着我的眼神,不再是敬畏,而是真切的拥戴。
初夏时节,皇帝下旨,恢复沈砚之的爵位,并加封为镇国侯,表彰他治家有功。册封大典那天,沈砚之穿着崭新的官服,站在我身边,接受百官朝贺。
镇国侯夫人苏若雪,贤良淑德,治家有方,特赐金册宝印,母仪侯府。内侍尖细的声音传遍大殿。
第十一章
我接过金册,指尖触到冰凉的玉印,忽然想起重生那天的红烛——同样的金碧辉煌,却恍如隔世。沈砚之在旁握紧我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坚定而温暖。
册封大典后,侯府门前车水马龙。曾经避之不及的勋贵们如今争相前来攀亲,送来的贺礼堆满了偏厅。我随手翻开一本礼单,见上面列着南海珍珠十斛和田白玉两对,便递给沈砚之:庶出三房送的让他们把去年私吞的官盐利润补上,比送珍珠实在。
沈砚之失笑,提笔在礼单上批注,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他侧脸上,将睫毛的影子投在金册上。我忽然发现,他眼角的细纹深了些,却比前世任何时候都显得可靠。
夫人,前院有位老和尚求见,说给您送东西。丫鬟进来通传。
我和沈砚之对视一眼,来到前院。老和尚身披灰色僧袍,手里捧着个木盒:施主可还记得七年前城郊别院的枯井
我心中一震——那是生母被毒杀后,沈老太太抛尸毒具的地方。老和尚打开木盒,里面是半枚断裂的玉簪,簪头雕着朵残缺的海棠。
此簪沉在井底七年,上月暴雨冲开淤泥才得以现世。老和尚合十道,阿弥陀佛,冤孽既了,善果当生。
玉簪的断口锋利如刀,正是我生母常戴的那支。我接过木盒,指尖触到冰凉的玉,忽然想起生母临终前攥着我的手,说:雪儿,要像凤凰一样,哪怕跌入泥沼,也要展翅重生。
沈砚之见状,默默从袖中取出条红绳,将玉簪断口仔细缠绕:我找工匠镶了金边,等簪子修好,你戴着一定好看。
他的动作轻柔,红绳在玉簪上绕出细密的结,像在修补一道陈年的伤口。我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忽然想起昨夜他在书房熬夜整理《侯府新规》修订版,书页上密密麻麻全是他的批注。
沈砚之,我忽然开口,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他抬头看我,眼中带着疑惑。
后悔……放下过去的一切,陪我重新开始。我看着庭院里新栽的梧桐树,叶子在风中沙沙作响,毕竟,以前的侯府,你过得更轻松。
沈砚之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释然:若雪,以前的‘轻松’,是用你的痛苦堆起来的。现在我才明白,真正的轻松,是心里没有亏欠。
他顿了顿,握住我的手,眼神郑重:我欠你的,欠煜儿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但我会用剩下的日子,一点点还。侯府变好了,你开心了,我才觉得……活得像个人。
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掌纹里还留着当年替我挡刀的疤痕。我忽然想起,前世我被弃尸乱葬岗时,曾模糊看见一个身影在远处徘徊——那时的沈砚之,或许并非全无情意,只是被猪油蒙了心。
老和尚,我转向僧人,替我谢谢佛祖。这玉簪,我会好好收着。
老和尚颔首离去,庭院里只剩下我和沈砚之。风穿过梧桐叶,送来织坊传来的机杼声,那是母亲当年最喜欢听的声音。
下个月,我们去趟苏府吧。我忽然说,我想看看父亲的牌位。
好。沈砚之立刻应声,我陪你去。顺便把你母亲的牌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