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说明我们还在主通道边缘,但上层通风井、升降井恐怕全堵了。联络线已经断掉,手机信号也没有。
野子……老胡忽然叫我,你听。
我闭嘴,仔细听。
地下深处传来微微的敲击声,一下一下,有节奏。不是施工,不像人用工具敲石头,像……像是人在用手,敲墙。
敲的不是救援的节奏,是求救的节奏。
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还有人被困。
应该是。老胡咬牙,这下面值夜班的,有十几个。
我心跳得厉害,像鼓砰砰地敲着。
刚才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死了,可现在我知道,我只是刚刚掉进了比死更深的地方。
我往上看,头顶是碎裂的钢板和水泥,还有几根电缆像死蛇一样垂着。风一点没有,只有热气和混着血味的湿土。
我忽然意识到,没人知道我们还活着。
我们在地面之下十米处,氧气最多撑三天。
头顶贴纸已经被血水糊住,我摸了摸它,觉得还有点热。
我突然想起女儿问我:爸爸,万一你被埋在地下了,我怎么找到你啊
我那时候笑着回答:你一叫,我肯定能听见。
现在,我能不能听见她的声音,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我不想死在这,我得想办法。
我得找到别的人,我得找到路。我得带老胡活着出去。
我爬起来,掏出口袋里的小手电,推开前面的瓦砾。
然后,我看见远处黑暗里,有个身影一闪而过。不是倒下的,不是走来的,是站着的。
它一直站在那。
没动,也没声。
2
倒计时七十二小时
我的呼吸越来越重。不是因为怕,是因为缺氧。
空气里浮着尘土,像有人把一袋沙子撒在鼻子跟前,吸一口就觉得肺里多出一层泥。
我慢慢地爬过去,手电晃动中,那道黑影没有动。
谁在那我试着喊了一声,声音像是被土堵住了,闷得发虚。
没有回应。
我咬牙站起来,朝那边走了几步,手电光打过去,只扫到一面倾斜的支撑墙。黑影消失了。
是错觉还是有人
脚底传来轻微的震动,像地层还在蠕动。随时可能来第二次塌陷。
刘野。老胡的声音又响了,比刚才弱了很多,你要冷静……别乱跑。
我回头看他。他靠在一根断梁旁边,腿被压得变形,裤腿已经湿透,混着血水和泥。他脸色惨白,眼神还清明。
我走回他身边,蹲下身检查了一下,那块混凝土不大,但压得死紧,撬不开。
得找人帮忙。我说。
去通风井那看看。老胡喘着气,那边可能还有人。
我点点头,转身往通道那边走。
整条临时通道像是被巨兽嚼过,变形扭曲,很多地方只能侧身爬过去。一路上我看到三具尸体,都压在不同角落,看不清脸。
其中一具,是个女孩。她穿着白色工作服,背后印着后勤两个字,脸上糊着泥。我愣了一下,确认不是娟。不是她。
我继续往前爬,爬了大概十多分钟,才看见一点光,是那种低频应急灯,一闪一闪,在半塌的通风间晃。
有人吗我压低声音问。
这边!一个男声喊了回来。
我跑过去,看见两个工友:赵师傅,电工,四十多岁,瘦,眼神像钉子一样锐利;另一个是小刘,新来的,二十出头,脸上全是灰。
刘野你也活着。赵师傅一边说,一边检查自己身上的小发电机。
老胡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