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默契地把声源方向标记在心里。
是包哥那边。赵师傅面无表情地说,他们肯定听到了广播信号,知道我们这边有电。
他们会过来吗小刘咽了下口水,声音发干。
不会。我说,他们等我们过去。
包哥是那种人,他不冲锋,不冒险,但每次最先吃上肉的总是他。他会藏,会拖,会等,等我们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弱,然后一手接管。
data-faype=pay_tag>
赵师傅蹲在设备边,检查电量,他脸上有一层土,像是厚重的外壳,里面是铁一般的神经。
还有一次广播的机会,我打算等到明天早上发。他说,如果白天还没有动静,那就只能靠你们徒步去找另一口竖井。
你不去我问。
我得留下看设备。他看我一眼,你是保安,你熟这地儿。
我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眼地面,那片水渍正慢慢向通风井逼近,说明地底还有新的渗漏点,整个结构已经不稳定了。
我知道赵师傅在说什么。他把逃生的筹码压在我们身上,他不信其他人,也不信包哥。
今晚守夜轮换。我说,三小时一换,我先来。
老胡靠在一旁,他腿伤严重,吃了止痛药,一直没怎么说话。灯光下,他嘴角紧紧抿着,像是在咬牙忍。
你睡会儿。我走过去,小声说。
他看了我一眼,点了下头,闭上眼,没多说。
小刘坐在角落里,用破布包着水瓶,里面只剩半瓶。赵师傅说水只能留给伤员,可我们都知道,那瓶水是娟留下的。
她人还没出现,但她的水到了我们手上。
你们觉得,她还活着吗小刘忽然低声问。
没人回答。
我站起来,拿着手电,走出通风井室,沿着另一条半塌的辅道摸索着前进。
我记得图纸上,这条辅道应该通向二号电缆管廊,那边是物资通道,也许还能找到工具和水。
走了大约十几米,耳边的回音越来越小,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像锤子,一下一下敲在胸口。
管廊入口前的铁门歪着挂在一边,门上有一串血手印,很清晰,像是有人挣扎着抓过那边,又滑下来。
我没多想,举着手电进去。
一股异味扑面而来,不是尸臭,是更复杂的东西——腐烂的食物、泥水和油脂混在一起的那种腥甜。
管廊里散落着几包压缩饼干的塑料包装,明显被人翻过,里面的应急储藏柜被撬开了,空的。
我继续往里走,在转角的地方看见了她。
娟。
她靠在墙边,怀里抱着一个用布裹着的东西,一动不动。灯光打在她脸上,她睁着眼,但没焦点。
我快步走过去:娟!
她眼珠转了下,看着我,但像是没认出我,嘴唇干裂,几乎看不见血色。
别说话。我蹲下,把她扶起来,轻轻拍她脸,能走吗
她喉咙里发出一点声音:水……
我掏出随身的小瓶,刚凑到她嘴边,她手却拽住我衣领:给……他。
我顺着她的动作,看见那个布团里裹着一个小孩,最多三四岁,眼睛紧闭,脸色泛白,已经脱水了。
我愣了三秒,然后把剩下的水倒在盖子里,一点点喂进孩子嘴里。
娟没再说话,整个人像泄了气的气球,靠在墙上闭上眼。
来,我背你。我弯下腰。
我能走。她睁开眼,咬着牙,硬是站了起来。
我们慢慢往回走,她脚步虚浮,几次差点摔倒,但都撑住了。
快到通风井室时,我听见了那种敲击声,又响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