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单元3:晚饭只有草 续
的是‘人’字这枚棋。”大牛攥紧石锤,锤头缠着虎娃的布衫碎,“他们拿孩子当‘鼎’,拿官服当‘锁’,却忘了,活人心里的‘人’,比任何丹道都硬。”
当第一声石锤砸在“魂砖”上,砖体的“丹”字裂成两半,露出里头裹着的头发——灰白夹青,正是十年前“河神祭”失踪的孩童发。虎娃摸着哥哥的鱼鳞,忽然听见了哥哥的声音——像当年在河边教他刻“人”字时那样,轻轻说:“虎娃看,‘丹’字碎了,里头藏的‘人’,就出来了。”
鳞片甲在张小帅怀里轻轻颤了颤——这次不是因为咒,是因为暖,是十年前的七口冤魂、如今的虎娃他哥,正顺着布衫血、石锤响,从“魂砖”的牢里挣出来,往乱葬岗的新坟飘去,往刻着自己名字的石碑飘去。而那些碎成两半的“魂砖”,此刻正混着护堤沙、活人血,在地上,拼成了第一个“人”字。
“收砖吧。”他捡起刻着“活”字的砖片,贴在虎娃掌心,“把这些砖埋进乱葬岗,每块砖下都放片布衫、粒麦仁…让‘魂砖’变成‘人碑’——这次不是镇丹炉,是镇贪心。”
村民们捧着碎砖走向坟场,每走一步,砖片上的“人”字就亮一分。虎娃把哥哥的鱼鳞嵌进砖缝,鳞片的“活”字,正对着天上的北斗——不是“太子星”,是“人”字星,是活人给死人点的、永不坠落的灯。
夜风掀起张小帅的衣摆,露出内侧未褪的“魂印”——深紫已淡成浅粉,边缘的锯齿纹化成了“人”的轮廓。他望着渐远的村民,忽然笑了——那笑混着砖粉的粗、麦仁的暖,惊飞了栖在坟头的夜鹭,翅膀带起的碎砖屑,落在鳞片甲上,把“丹炉”的劫,洗成了“人魂归”,洗成了这世道,终于肯让活人,用一块碎砖的“人”字,撬开锁魂炉的、不怯的光。
而乱葬岗的新坟下,“魂砖”的碎块正渗进泥土——不是“镇邪”,是“醒世”,是让天地知道,这些曾被丹道标记的“棋子”,从来不是炉中灰、砖中魂,他们是“人”,是该被记住模样、被刻进大地、被活人用血泪守着的“人”。终有一天,这些碎砖会告诉每个路过的人:这世上,最该被砸碎的不是砖,是人心的贪;最该被重铸的不是炉,是人间的“人”——是每个肯为彼此弯腰、为死者从砖缝里抠出“人”字的、堂堂正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