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承上启下
眼泪混着雪水往下淌:“我娘说,毒油秘方在徐员外手里,他逼我娘熬油,说獬豸纹能镇住油里的冤魂……可我娘不肯,就被他关进了油镬坊……”
:镬中冤魂
子时三刻,徐员外的私宅后巷,油镬坊的木门“吱呀”开了条缝。
张小帅贴着门缝往里看,三丈高的铁镬架在砖灶上,灶里的火舌舔着镬底,獬豸纹在火光中扭曲,像条游动的毒蛇。镬内的毒油“咕嘟咕嘟”翻着泡,油面上漂着几缕少女的头发——正是少年说的“毒油引子”。
“徐员外,别来无恙。”他踏进门,腰牌上的缺角獬豸纹映着油光,“正德年间油作局的漏网之鱼,如今借着员外的身份熬毒油,是想替掌作报仇,还是想拿咱们锦衣卫的腰牌镇冤魂?”
徐员外坐在镬边的太师椅上,手里捧着个油浸的账本,封皮上写着“獬豸镇油录”。“张小旗果然聪明。”他指节敲了敲账本,“当年油作局被烧,掌作临死前告诉我,毒油里的冤魂需得獬豸纹镇住——而你们锦衣卫的腰牌,就是最好的‘镇物’。”
老王举着灯笼凑近,看见账本里夹着张人皮——上面刺着密密麻麻的獬豸纹,正是用毒油拓印的“镇符”。“你拿咱们腰牌的纹路熬油?”他气得浑身发抖,“那些被你用毒油烫死的人,都是无辜的!”
“无辜?”徐员外突然狂笑,唾沫星子溅进油镬,发出“滋滋”的响声,“当年嘉靖爷烧了油作局,却没烧死我——我亲眼看着掌作被毒油烫死,他身上的獬豸纹刺青,被油泡胀得裂开,像条烂了皮的蛇!”
大牛的鬼头刀剁在砖灶上,火星溅进油镬,竟让毒油泛起诡异的蓝光。“所以你就用毒油报复锦衣卫,拿我们的腰牌纹路当镇符?”他瞪着镬内的油花,“可这毒油要童男血、少女发,你害了多少孩子?”
徐员外突然抓起案上的油葫芦,朝他们泼过来:“反正我活不成了!当年油作局的人,都得给掌作陪葬!”
滚烫的毒油扑面而来,张小帅猛地推开老王,自己却被油星溅到袖口——玄色缎面瞬间冒烟,露出底下的粗布补丁。奇迹般地,那粗布竟没被烫烂,反而吸住了毒油,发出“噗噗”的响声。
“是老王闺女的陪嫁布!”他忽然想起,那粗布是用艾草汁染过的,而艾草,正是毒油的克星——当年嘉靖爷烧油作局时,便是用艾草烟熏毁了秘方。
“大牛,砍灶!”他扯下破袄,裹住徐员外的头,“老王,把艾草灯笼扔进油镬!”
鬼头刀砍断砖灶的刹那,铁镬“轰隆”倒地,毒油混着艾草火星流了满地,发出刺鼻的焦糊味。徐员外被按在地上,怀里的账本散落开来,每一页上的獬豸纹,都在艾草烟中渐渐褪色,像被抽走了魂魄的空壳。
“原来獬豸纹镇的不是冤魂,是人心的恶。”张小帅摸着腰间缺角的腰牌,青铜残片上沾着毒油,却没被腐蚀,反而显出温润的光——就像他们这三个“编外协防”的锦衣卫,补丁摞补丁的衣裳下,藏着比缎面更硬的骨头。
终章:破袄镇油
嘉靖三十八年春,应天府的积雪化了。
张小帅蹲在衙门口的石狮子旁,看老王啃着新领的白面馒头——这次例银没克扣,李典史说他们破了“油镬大案”,按察使大人要给他们记“特等功”。
“记功有啥用?”大牛擦着鬼头刀,刀把上缠着新换的红布,“我只盼着下月例银能给弟弟多买两本字帖,别像我似的,连‘獬豸’俩字都不会写。”
老王把馒头掰成三块,缺牙的嘴咧开笑:“咱这破袄子,倒成了镇毒油的宝贝——当年我闺女说,艾草布能驱邪,还真没说错。”
张小帅摸着袖口的补丁,粗布上还留着淡淡的艾草香。远处慈恩寺传来钟声,往生殿的摩尼珠在晨光里闪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