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蜡黄,松弛地垂挂着。她的眼睛浑浊,眼白泛着不祥的黄色,直勾勾地盯住我。眼神里没有好奇,没有惊讶,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审视,像在打量一件物品。她的嘴唇抿成一条极细、极直的线。
谁她的声音嘶哑干涩,像砂纸摩擦着朽木。
我……我叫陈默,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进山……迷路了。看到有村子,想问问能不能……歇歇脚背包带又被我无意识地攥紧了些。
老妪浑浊的眼珠在我脸上停留了足有十几秒,那目光像是冰冷的蛇,缓慢地爬过皮肤。然后,她的视线缓缓下移,掠过我的背包,落在我沾满泥泞的鞋子上。那抿紧的薄唇,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极其僵硬、毫无温度的弧度。
外乡人……她嘶哑地吐出这个词,像在咀嚼一块冰冷的石头。门缝又开大了一些,露出她佝偻的身体,裹在一件同样灰暗、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里。进来吧。
她侧过身。门内一片昏暗,像一张等待吞噬的巨口。那股混合着腐木和腥甜的气味,从门内汹涌而出,浓烈得几乎让人窒息。
我犹豫了一瞬。门内的黑暗和那浓烈的气味,像冰冷的蛇缠绕上脚踝。但山谷里无孔不入的窥视感和刺骨的寒意,推着我向前。我硬着头皮,迈过那道低矮、沾满污垢的门槛。
屋子里的昏暗带着一种粘稠的质感。唯一的光源是角落里一个低矮的土灶,几块半燃的柴火发出微弱、跳跃的红光,却无法驱散盘踞在四周的浓重阴影,反而将老妪佝偻的身影拉得巨大而扭曲,投射在坑洼不平的墙壁上。空气沉滞,那股令人作呕的腐木和腥甜气息在这里找到了源头,浓得化不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淤泥。
老妪无声地指了指灶边一个粗糙的木墩,示意我坐下。她自己则慢吞吞地挪到灶台前,拿起一个黑乎乎的水壶,往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里倒水。水是浑浊的,带着一种诡异的暗黄色泽,水面漂浮着几缕可疑的絮状物。
喝。她把碗推到我面前,浑浊的眼睛在灶火的映照下,瞳孔深处似乎闪过一丝极微弱的红光,快得像是错觉。
我看着碗里那可疑的液体,胃里一阵翻腾。喉咙干得发痛,但本能疯狂地尖叫着拒绝。谢谢……我…还不渴。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老妪盯着我,没再劝。她自己也端着一个同样的碗,凑到嘴边,却没有喝。碗沿遮住了她的下半张脸,只留下那双浑浊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一瞬不瞬地、毫无波澜地盯着我。那目光里没有催促,没有责备,只有一种死水般的平静,却比任何催促都更令人毛骨悚然。时间在死寂和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变得格外漫长而粘稠。灶膛里柴火噼啪一声轻响,爆出几点火星,反而衬得屋子里更加死寂。
阿婆……我终于忍受不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干涩地打破了寂静,村里……好像很安静
老妪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视线终于从我脸上移开,投向门外浓雾弥漫的空地。祭日……近了。她的声音像砂砾摩擦,都……在准备。
祭日我的心莫名地沉了一下,祭什么
她布满皱纹的嘴角又向上扯动了一下,那个僵硬而冰冷的弧度再次出现。山神爷……要享用了。她嘶哑地说,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保佑……风调雨顺。
享用这个词像一块冰,砸进我的胃里。
嗯。老妪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哝,浑浊的视线重新聚焦在我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专注,上下扫视,仿佛在掂量着什么。外乡人……好。干净。
干净我下意识地重复,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像猫踩在落叶上。紧接着,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