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身披战袍
窦夫人不明所以,连忙点头:“世民正是犬子。”
“嗯,”陆长生慢条斯理地展开手中的战袍,露出里面同样质地不凡的另一件。
“前几日寡人在宫中与太后闲聊,太后她老人家听闻,你家二郎新近完婚,娶的是那位早年丧父、命途多舛的长孙氏姑娘?”
他抬眼看向窦夫人,眼神带着一丝伪装的怜悯。
“太后说,可怜见的,新婚燕尔,便卷入这等兵戈之事,想必此刻心中惶恐不安,日夜难眠。”
窦夫人想到儿媳,眼中也不由得泛起泪光。
“太后她老人家心善,吃斋念佛,最是见不得年轻媳妇受这等煎熬。”
陆长生将两件战袍都递向窦夫人。
“故而特地命宫中巧匠,选用上等料子,赶制了两身御寒的战袍。
虽说如今两军对垒,兵戈相向,但太后这份怜惜晚辈的仁爱之心,却是始终未变。
她还特地御笔亲题了一首诗在战袍内里。”
窦夫人诚惶诚恐地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两件沉甸甸、触手丝滑冰凉的战袍。
入手便知不凡,表面是光鲜亮丽的蜀锦,纹理细密,光泽柔和,一看便是价值千金的贡品。
她依言翻开其中一件战袍的里衬,果然看到一行行娟秀却带着皇家威仪的墨迹:
蓬门未识绮罗香,拟托良媒益自伤。
谁爱风流高格调,共怜时世俭梳妆。
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窦夫人出身世家,自然识文断字。
她轻声念着,初时只觉诗中描绘了一个出身贫寒、勤劳朴素的女子形象,联想到自己那同样命苦、早早丧父的儿媳长孙氏,心中顿时涌起无限酸楚和怜惜。
太后以此诗题于战袍赠予新妇,在她看来,分明是太后在体恤儿媳的不易,展示皇家对李家新妇的关怀。
再想到自己远在天边的丈夫和儿子,又思及自身沦为阶下囚的处境,同病相怜之感油然而生。
泪水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滴落在光洁的锦缎上。
她哽咽着再次跪地:“妾身…妾身代儿媳谢太后天恩!感念太后恩德,永世不忘!”
“不对…”一旁的李秀宁,眉头却越皱越紧。
她听着陆长生的话,看着母亲感动的泪水,心中的疑云却越来越重。
赦免?传话?让位?送锦袍?还特意强调是给新婚的二嫂,由太后御笔题诗?
这一切看似宽厚仁慈,甚至带着皇家对臣下的体恤,但串联起来,却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刻意和…手段。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精心编织一张看不见的网。
她感觉有什么极其关键、极其危险的东西就藏在表面之下,自己似乎就要抓住了,却又差那么一点灵光!
不好!这小娘皮直觉真敏锐!
一直用眼角余光暗中观察李秀宁反应的陆长生,此时心头猛地一紧。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警铃大作,不能让这丫头继续深想下去了!
“对了,”陆长生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语气轻松地开口,瞬间打断了李秀宁的思绪。
“从今日起,李家这位英姿飒爽的小姐,”他目光转向李秀宁,带着一丝戏谑。
“就跟着朕回后宫吧。堂堂国公之女,总是呆在这阴暗潮湿的天牢里,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李秀宁的思路被打断,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陆长生话中的含义。
俏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如同熟透的蜜桃。
她猛地抓住面前的木栅栏,用力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