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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按下按钮时,撒哈拉的沙子正在歌唱。

    三年前那场粒子对撞事故后,我成了宇宙的漏洞,能看见万物崩溃的轨迹。

    当人类治愈了我的癌症却治不好我的厌世,我决定结束这场闹剧。

    痛苦不该独享,直播镜头前我微笑解释,死亡才是终极公平。

    灰雪从金字塔尖开始蔓延,所触之物化为尘埃却保留意识。

    军方的子弹停在半空,纽约在亿万意识体的尖叫中崩塌。

    最后一位将军嘶吼着问我为何如此。

    诸位,我张开双臂拥抱漫天灰烬,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

    陈默按下按钮时,撒哈拉的沙子正在歌唱。

    那声音细微、冰冷,像无数玻璃碎屑在亿万年的沉默里终于忍不住窃窃私语。它贴着地面爬行,钻进他破旧工装裤的裤脚,舔舐着他光裸的脚踝皮肤。头顶,穹庐倒扣,一片墨蓝丝绒上缀着无数刺目的寒星。空气里没有一丝风,只有一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停滞,仿佛整个宇宙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某个注定的句点。

    他的指腹下,那枚小小的金属按钮光滑、冰凉,带着一种非人的精密质感。它连接着脚下这片古老沙海深处埋藏的东西——他的杰作,他的终曲。

    他称之为共鸣之种。一个诗意的名字,包裹着彻底湮灭的内核。

    指尖微微发力,按了下去。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刺目的强光。只有一种奇异的、仿佛来自世界尽头的低沉嗡鸣,以他脚下的沙地为圆心,无声地扩散开来,瞬间扫过整个盆地。这嗡鸣并不刺耳,反而带着一种诡异的和谐感,仿佛亿万根琴弦在真空里被同时拨动,震碎了所有物质的固有频率。

    紧接着,他看见了。

    金字塔,那座古老帝国不朽的象征,距离他不过数公里。它庞大的、历经千年风沙侵蚀的轮廓,在星光的勾勒下清晰无比。嗡鸣扫过的瞬间,金字塔最顶端,那块巨大的、被称为奔奔石的顶石,表面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如同被无形的火焰舔舐,又像是投入水中的墨滴晕染开来。

    一点灰白,突兀地出现在顶石的正中央。

    那灰白不是灰尘,也不是雾气。它更像是一种……存在的褪色。一种从有滑向无的临界状态。它极其微小,却带着一种吞噬一切的绝对意志。

    灰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无声地向下流淌。所过之处,坚固的花岗岩仿佛变成了最脆弱的沙堡,无声无息地崩解、消散。不是碎裂,不是坍塌,是彻底的分解,还原成肉眼不可见的、最原始的粒子尘埃。崩解的洪流沿着金字塔的斜面奔涌而下,那宏伟的塔身,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橡皮擦从现实层面狠狠抹去。石块、铭文、法老的野心、工匠的血汗,所有构成它存在的一切,都在那灰白的流淌中化为虚无的尘埃。没有烟尘,没有巨响,只有一片不断扩大的、纯粹的空无区域,在星光下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真空般的黑暗。

    灰雪。

    陈默凝视着那片蔓延的虚无,心中浮现出这个词。它像一场寂静的暴雪,所到之处,万物归尘。

    三年前那个冰冷的雨夜,毫无预兆地撞进他的脑海,带着粒子加速器管道里残余的臭氧和金属灼烧的刺鼻气味。

    欧洲核子研究中心(),深埋于日内瓦湖底环形隧道深处的那台庞然大物——大型强子对撞机(LHC)。他,陈默,只是庞大协作项目中一个不起眼的数据分析员。那晚,一个微乎其微的概率叠加了另一个微乎其微的错误。一次计划外的、能量级远超设计的粒子对撞发生了。控制室的警报凄厉地炸响,红光疯狂旋转,映照着一张张瞬间失去血色的脸。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从隧道深处传来,仿佛巨兽濒死的哀嚎。脚下的地板剧烈震动,天花板簌簌落下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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