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九
金凌的肩膀猛地一颤!仿佛那一捏也捏碎了他心底最后一丝残存的念想。
他猛地闭紧双眼,死死捂住耳朵,将头深深埋进膝弯,蜷缩着背脊剧烈颤抖,再也无法承受这近在咫尺的、源自血脉至亲的终结之音。
温蓁的目光下意识地转向聂怀桑。
在那短暂的一瞥中,她清晰地捕捉到——聂怀桑低垂的眼帘下,那一直紧抿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下来,伴随着xiong口一次无声而悠长的、仿佛卸下万钧重担的……吐息。
无需言语,魏无羡与蓝忘机的动作快如闪电!琴笛之音顷刻再起,天衣无缝!凌厉的灵力光芒化作坚韧无比的锁链,瞬间将那口即将再次爆开的狰狞空棺牢牢缠绕!新刻下的符文如同燃烧的烙铁,深深印入棺身!蓝曦臣却如同被抽离了魂魄的木偶,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那口被层层音律锁链禁锢住的棺椁,眼神空洞。
聂怀桑小心翼翼地凑近些,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惧与关切:“……曦、曦臣哥?你……你没事吧?可千万别吓我!”蓝曦臣如梦初醒,目光缓缓聚焦在聂怀桑那张写满“无辜”和“惊惶”的脸上,声音干涩得像沙砾摩擦:“怀桑,”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沉重无比,“方才……他真的……有抬手……想偷袭于我?”聂怀桑立刻如同被烫到般缩回手,眼神闪烁,支支吾吾:“我……我当时……好像是看见了……他手往后缩……”蓝曦臣深深看着他:“你再……仔细想想。
一点细节都不要漏。
”聂怀桑额角渗出细微汗珠,眼神慌乱地在蓝曦臣审视的目光下左躲右闪:“……你、你这么问我……我……我也不敢确定了……雨那么大……里面又黑……真的……好像……我可能……看错了……”
最终,他彻底“急”了,抱着头蹲下身,声音带着被逼入绝境的哭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又来了。
聂怀桑那一成不变的、面对关键质询的终极武器——茫然,无助,“我不知道”。
蓝曦臣疲惫至极地阖上双眼,额角青筋隐现,双手用力揉着眉心,仿佛要将那些纷乱如麻的疑虑、深沉的痛苦与无力感尽数按入发痛的颅内,喉咙里压抑着模糊的叹息,久久无言。
温蓁轻轻走到他身边,挨着他坐在冰凉潮shi的地砖上。
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微凉的手,无声地覆盖在他紧按着额头的手背上,传递着一种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支撑。
过了许久,她才低声开口,声音带着抚慰的温柔:“不必自责。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今日之果,皆是他累世造作所致,怨不得任何人。
”
她顿了顿,更轻地补充,“更怨不得你。
”蓝曦臣缓缓抬起头,眼睫上似乎还挂着未散的沉重露水。
他望向温蓁清澈却坚定的眼睛,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里没有一丝责难。
一股巨大的冲动攫住了他——他猛地伸手,一把将温蓁紧紧拥入怀中!如同溺水之人抱住唯一的浮木,将整张脸深深埋进她温暖的颈窝。
熟悉的草木气息混合着血腥和潮shi的泥土味涌入鼻端,却奇异地带来一丝安定。
隔着薄薄的衣料,温蓁能感受到他滚烫的呼吸和轻微的战栗。
她轻轻回抱住他紧绷的脊背,将嘴唇贴近他的耳廓,声音轻细如耳语:“我方才……不该在那种关头提及欧阳笙……”
她感受到蓝曦臣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立刻更用力地抱紧他,“我只是……只是无法忍受他在那种时刻还要故作情深义重!是他……是他一念之差,截断了那封密令!也许他只想让我痛苦一阵,让我无法及时求援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