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三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像磐石般稳稳托住了她所有的不安。
温蓁哼了一声,心里却像被蜜糖浸过,甜得发软。
她闭上眼睛,咕哝道:“……那就好。
算他还有点良心。
”蓝曦臣那句“自有为夫担着”,像一颗定心丸,彻底熨帖了温蓁心头最后一点毛躁。
接下来的日子,云深不知处表面依旧清雅宁静,内里却有条不紊地运转着婚礼的齿轮。
蓝曦臣去兰室或寒室议事时,温蓁有时也跟去。
他在书房内与长老们商讨细节,她便抱着话本子坐在回廊下晒太阳,偶尔能听到里面传来蓝启仁几声低沉的咳嗽或蓝曦臣温和却清晰的回应。
蓝启仁起初见到她在院中,脸色总有些复杂,但最终也只是蹙眉移开目光,并未多言。
温蓁乐得自在,权当没看见。
药膳是日日准时送到寒室门口的,并且只要是蓝思追在云深不知处,必是由他亲自端来,一丝不苟,态度恭谨得如同在完成一项神圣使命。
温蓁看着那碗清汤寡水、散发着奇异草药味的汤汁,再看看蓝思追那双写满“职责所在”的清澈眼眸,只能认命地捏着鼻子灌下去。
蓝景仪则成了最忙碌的传声筒兼搬运工。
今天捧着大红的苏杭软缎样布让温蓁挑颜色花样,明天扛着几匣子新打的、精巧绝伦的鎏金首饰来问样式,后天又神秘兮兮地抱来一堆据说是泽芜君亲自过目挑选的、寓意极佳的撒帐小玩意儿——其中果然有温蓁点名要的、装在剔透琉璃瓶中流光溢彩的萤草籽,在阳光下折射出梦幻的光晕。
“夫人!泽芜君说让您看看这合髻用的锦囊!”蓝景仪风风火火冲进略显凌乱的蔷薇小筑,手里托着两个小巧精致的丝绒盒子。
温蓁正被一群绣娘围着,最后一次调整嫁衣的腰身,闻言艰难地扭过头。
“放那儿吧……哎哟!”
绣花针不小心轻刺了一下,温蓁龇牙咧嘴。
“您别乱动呀。
”领头的绣娘无奈道,手中的软尺又要收紧。
“等等!”温蓁赶忙制止,带着点耍赖的语气,“这里,再松一点点!就一点点!太勒了。
”蓝景仪放下盒子,忍不住凑过来看那铺展开的嫁衣,眼睛瞪得溜圆:“哇,夫人!这嫁衣可真……真……”
他贫乏的词汇一时卡壳,只觉得那金线绣出的并蒂莲与缠枝纹在光线下流淌着华贵的光泽,美得惊心动魄。
他下意识想伸手摸摸那繁复的刺绣,被旁边眼神锐利的绣娘一记眼刀吓得连忙缩回手,讪讪地挠头。
魏无羡时不时也来蔷薇小筑晃悠,美其名曰添置贺礼。
昨天送来一套釉色温润、价值不菲的汝窑茶具,前天是两只流光溢彩、不知从哪个秘境寻来的琉璃碗,今天则抱着个沉甸甸的紫檀木匣,咋咋呼呼地来了。
“快看看!这可是我压箱底的好东西!”他将木匣往桌上一放,献宝似的示意温蓁打开。
温蓁打开木匣,里面躺着一对金灿灿、造型繁复华丽的鎏金步摇,凤口衔珠,流苏垂落,一看便非凡品。
温蓁将步摇捧在手里左看右看,忍不住笑道:“怎么都一股脑儿的往我这送首饰?我这里都快成首饰铺子了。
”魏无羡大惊,凑近道:“还有别人送?谁?送了什么?”“有啊。
”温蓁掰着指头数给他听,眼中带着一丝自己也未察觉的满足,“江澄给我打了一套赤金头面,整整二十四件,沉得要命。
蓝涣也悄悄备了一套点翠嵌宝的,更雅致些。
几日前,阿溪托人送来一顶精巧绝伦的莲花冠,跟她一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