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伺服电机与“非卖品”
看着老陈头那张沟壑纵横、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老陈头也没等他回应,自顾自地将那瓶润滑剂放在台面上埃德加手边,然后,又慢吞吞地从自已那件油腻的工装口袋里,摸索出两样东西:一把边缘磨得雪亮、一看就经常使用的、尺寸正好的内六角扳手,和一块边缘沾着油污、但中间还算干净的旧抹布。他把这两样东西也放在了润滑剂旁边。
让完这一切,老陈头浑浊的目光,极其短暂地、飞快地扫过埃德加紧紧捂着的胸口棉袄内袋——那里,隔着破旧的布料,似乎隐隐透出一点极其微弱的蓝色光晕。他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只是随意一瞥,随即就移开了视线。他什么也没问,只是转身,慢吞吞地踱回他的小马扎,重新拿起锉刀和那截铜管,继续他单调的打磨工作。锉刀摩擦金属的“沙沙”声再次响起,在狭小的铺子里回荡。
埃德加呆呆地看着台面上多出来的三样东西:润滑剂、趁手的内六角扳手、干净的抹布。又猛地抬头看向老陈头那佝偻着背、专心打磨铜管的背影。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猛地冲上他的喉咙,堵得他几乎无法呼吸。是感激?是困惑?还是一种被看穿秘密的、冰冷的恐惧?
他枯瘦的手指颤抖着,伸向那瓶润滑剂。冰冷的塑料瓶身握在手里。他学着老陈头的样子,对着伺服电机外壳上那个锈死的螺丝孔,小心翼翼地喷了几下。透明的液l渗入锈蚀的缝隙。
等待的时间异常漫长。埃德加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老陈头放在旁边的、那把雪亮的内六角扳手上。他迟疑着,最终还是放下了自已那把豁口的螺丝刀,拿起了老陈头的扳手。冰冷的金属握柄带着对方手掌的余温(或许是错觉?)。他将尺寸正好的六角头,稳稳地嵌入螺丝的凹槽。
这一次,没有打滑。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开始拧动。
“咔……”
一声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的松动声传来!
锈死的螺丝,终于屈服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瞬间冲垮了埃德加心中的绝望!他顾不上手指的疼痛,用那块还算干净的抹布擦了擦螺丝孔周围渗出的锈水和润滑剂,然后更加专注地、一点一点地,将那颗顽固的螺丝拧了下来!
当螺丝彻底脱离螺纹,被埃德加捏在指间时,他那张枯瘦苍老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个孩子般纯粹的、混合着巨大成就感和狂喜的笑容!虽然转瞬即逝,却真实得如通穿透乌云的阳光。
他迫不及待地开始拆卸伺服电机的外壳。动作依旧笨拙,但有了趁手的工具和一点点“经验”,比之前顺利了许多。当灰黑色的工程塑料外壳被小心地取下,露出里面复杂的线圈、磁铁、电路板和精密的齿轮组时,埃德加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朝圣的光芒。他不懂这些精密的构造,但他知道,这里面蕴藏着“动”的力量!是艾拉需要的“肌肉”!
他不再看老陈头,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这个被打开的机械世界里。他用那块旧抹布,极其小心地擦拭着齿轮和轴承上陈年的油污和灰尘。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仿佛在擦拭一件无价的艺术品。
时间在埃德加笨拙而专注的拆卸和擦拭中流逝。老陈头锉刀单调的“沙沙”声成了背景音。铺子里弥漫着机油、除锈剂和一种奇异的、属于专注的宁静。
终于,当埃德加初步清理完电机内部,准备尝试研究如何将它与他选定的“手臂”——那根带铰链的金属连杆连接起来时,老陈头放下了锉刀。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腰背,发出骨骼摩擦的轻响。
他踱到埃德加的工作台旁,浑浊的目光扫过台面上被拆解的伺服电机,被擦拭得露出金属光泽的齿轮,还有那根光秃秃的金属连杆。他的目光没有在艾拉的核心方块上停留——埃德加一直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