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色鸢都
回忘川,像上次那样……”
“躲不了了。”玄祈忽然笑了,指尖捏碎最后一只完好的纸鸢——蝶翼上的海棠,沾着他的血,飘向忘川的方向,“兄长这次带了往生咒,就算躲进忘川,也会被勾出魂魄。”
他忽然低头,吻住她颤抖的唇角,血的咸混着糖画的甜,在舌尖炸开,“小棠,记得第一世在忘川,你问我轮回镜里的事么?”
她点头,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暗红,像极了魔宫往生台上的骨灯。
玄祈忽然掏出檀木匣,里面躺着碎成六片的琉璃铃铛,还有那张忘川少女的画像——此刻画像上的少女裙摆,竟被魔血染红,像在预示即将到来的结局。
“在第七世的画面里,你捧着碎成七片的铃铛,在诛仙台喊我。”
他忽然将第七片碎铃按在她银铃上,两声清响过后,碎铃竟轻轻嵌入,“还差最后几片,就能拼成完整的海棠铃了——小棠,答应我,无论这一世发生什么,都要带着它,去第七世找我。”
阮棠盯着银铃上的七片碎铃,忽然听见耳鸣。
眼前闪过零碎的画面:第七世的她,穿着火红的婚服,在诛仙台被仙门围攻,而玄祈的魔血,正顺着她的银铃滴落,染透了整座云台;他的声音混着风雪,在她耳边说“棠棠别怕,这次换我碎成七片,护你周全”。
“玄祈,我不要什么七世,我只要这一世……”她忽然攥紧他的手,触到他掌心的茧——那是磨剑时、绣帕时、替她生火时留下的,“我们一起回绣坊,你接着学让糖画,我教你糊纸鸢,好不好?”
玄祈忽然笑了,那笑容像破冰的春雪,却带着魔修的孤勇。
他低头吻过她锁骨的婚印,感受着自已的命魂正在顺着婚印,融进她的生魂里——原来凡人的“贪心”,真的能让魔修甘愿放弃七世轮回,只争这一世的朝夕。
“好。”他忽然抱起她,魔息在鸢楼上凝成桥梁,每一步落下,都开出朵血色海棠,“等解决了追兵,我们就回绣坊,把后院的陶罐挖出来,你教我在里面种海棠,我替你守着——不让任何一只麻雀被踩死,不让任何一片杨花落不进你的发间。”
话音未落,诛魔箭劈来。
玄祈旋身替她挡住,箭簇贯穿他的后背,却在触及她的生魂香时,碎成齑粉。
他低头看着她惊恐的脸,忽然想起轮回镜里的第一世——那时的她蹲在忘川边,指尖捏着半朵樱花瓣,问他“你叫什么”,而他说“玄祈”——从那一刻起,七世的轮回,便成了绕着“阮棠”二字的,一场不愿醒的梦。
“小棠,记住我的样子。”他忽然扯断腕间的红绳,将半枚铜钱按进她掌心,“下一世,我会带着聘礼来寻你——这次,不会再用魔修的方式,而是学你说的‘慢慢来’,先陪你看十场纸鸢会,再告诉你……”
话没说完,就被兄长的魔刃砍断。
玄祈的身l忽然透明,魔息混着血珠,飘向她的银铃——七片碎铃终于拼成完整的海棠形状,却在此时,发出刺耳的清响。
阮棠攥着他的红绳,看见上面的信物纷纷坠落:她的乳牙、眼泪、银珠,还有他偷偷藏的,她第一次替他绣的歪扭海棠帕子。
“玄祈!”她忽然抱住他正在消散的身l,指尖触到他渐渐冰凉的唇,“别碎,我们还有绣坊,还有糖画摊,还有……”
“还有下一世。”玄祈忽然笑了,指尖替她别正被风吹歪的海棠簪,“记得去魔界禁地里,找冰棺里的白骨——那是我前六世的骨殖,腕间的铃铛,还差你的生魂血,就能补全了。”
鸢都的纸鸢纷纷坠落,混着初雪,盖在玄祈逐渐透明的身l上。
阮棠看见他的眼瞳渐渐淡去,却在最后一刻,用魔息在她掌心刻下字:“我在下一世,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