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忘川永别
忘川的水在风雪中凝成冰棱,刮过玄祈逐渐透明的身l时,阮棠听见自已的心跳声,混着远处追兵的锁链声,忽然听到阿祈说过的话:“忘川的雾能藏住生魂香,只要你躲在这里,谁也找不到。”
玄祈的魔息正在消散,化作点点星光,绕着她的银铃飞舞——那只刚补全的海棠铃,此刻正泛着暗红的光,像在哀悼即将逝去的魂火。
“小棠,别回头。”玄祈的声音混着风雪,落在她发间,“跟着纸鸢走,它们会带你回绣坊……”
“我不!”阮棠攥紧他逐渐虚化的手腕,指尖触到他腕间的红绳——此刻只剩她的乳牙还在,其他信物都已坠落,“玄祈,你说过婚印是命魂相连,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不如一起……”
“不一样的。”玄祈忽然低头,吻住她颤抖的唇,这吻带着魔火的余温,却比任何时侯都要轻,像怕碰碎了什么,“我的命魂早分成了七份,每一世给你一份,这次不过是碎了第一份……”他忽然笑了,指尖替她擦掉眼角的泪,“你看,铃铛补全了,第七世就能召唤我了。”
追兵的魔骑踏碎冰面,玄祈忽然将她推进忘川的芦苇丛。
魔息在她周身凝成屏障,却在触及忘川水时,发出“滋滋”的声响——往生咒的力量正在侵蚀他的护罩,每道波纹划过,他的身l就透明几分。
“记住我的样子。”他忽然扯开衣领,露出心口正在黯淡的海棠婚印,“下一世,我会在忘川畔等你,带着你爱吃的糖画,还有……”
话没说完,就被诛魔箭贯穿。
玄祈的身l猛地一颤,魔血混着忘川水,滴在阮棠的银铃上,竟让铃铛发出悲鸣。
她看见他的眼瞳里映着自已的脸,忽然想起初遇时,他蜷在芦苇丛里,暗红的眼瞳第一次亮起光——那时的他说,“生魂香竟比孟婆汤还甜”。
“阿祈!”她扑过去,抱住他正在消散的身l,指尖穿过他的手臂,触到冰凉的魔息,“别碎,我带你回魔宫,用你的胎血……”
“来不及了。”玄祈忽然低头,蹭过她眉心的银簪,簪头的海棠骨片正在吸收他的魔息,“记得去魔界冰窖,找到我的骨殖,用你的生魂血……”他忽然咳嗽,魔血溅在她衣襟上,染开半朵海棠,“把铃铛嵌进去,这样哪怕我碎成灰,也能顺着铃响,找到你。”
风雪忽然变大,忘川的雾混着魔息,凝成巨大的海棠花。
阮棠看见玄祈的发间全是白发,却在触及她的银铃时,又变成鸦青——他在拼命用最后的魔息,维持着人形,只为多陪她一刻。
“小棠,你知道么?”他忽然开口,指尖划过她锁骨的婚印,“第一世在轮回镜里看见你时,我就想,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凡人,敢碰魔修的血。”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像极了在绣坊偷学绣帕时的笨拙,“后来才知道,不是你傻,是我的命魂,早就认出了主人。”
追兵的锁链甩来,玄祈忽然旋身,用最后的魔息凝成利剑。
剑身上的海棠纹与阮棠的银铃共鸣,竟将锁链震成碎冰。
可他的身l也在此时剧烈颤抖,魔息化作星点,纷纷扬扬落在她发间,像场不会停的雪。
“走!”他忽然推她进忘川,自已则被追兵的法器缠住,“带着铃铛,活下去——七世轮回,我不能少了你的那一世。”
阮棠在水中沉浮,看见玄祈的身l渐渐透明,却仍在挥剑,保护着她的方向。
他的广袖早已破碎,露出的小臂上,“棠”字刺青正在剥落,却在每片碎屑坠落时,化作小海棠,飘向她的银铃。
“玄祈!”她忽然想起他藏在檀木匣里的画像,想起他笨拙地学绣海棠的样子,忽然咬破舌尖,将生魂血吐在银铃上,“我答应你,第七世一定去找你,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