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捡个貂回家,明天就要出门了!
晨雾未散时,江离已蹲在灶前添柴。
老村长端着粗陶碗进来时,他正用布巾裹着两个烤得焦香的红薯往布囊里塞,刀鞘上的蓝布在晨光里泛着浅淡的青。
东山坳的露重。老村长把热粥推到他手边,枯瘦的手指碰了碰布囊里硬邦邦的红薯,带块兽皮,夜里山风凉。
江离舀粥的手顿了顿。
粥里浮着片金黄的南瓜,是爷爷昨夜特意留的——自从他十岁那年在山坳里发了场高烧,老村长总说南瓜粥最养人。
他低头喝了一大口,暖意从喉咙滚到胃里:知道了,您昨儿给的鹿皮还在包袱最底下。
老村长没接话。
他望着孙子泛红的眼尾——那是昨夜在柴房坐了半宿的痕迹。
退婚那夜的月光太亮,照得霜儿的脸白得像张纸,也照得离儿的背影薄得像片叶。
老人攥了攥袖口,终究只说:若见着什么不对
我知道先跑。江离突然笑了,用沾着粥渍的手背抹了把脸,您教的遇兽先观气,气乱则退,我背得比《三字经》还熟。
他挎上布囊往外走时,老村长突然喊住他,往他手里塞了个油纸包。
打开看,是用油纸仔细裹了三层的野蜂蜜——这是上个月他替王婶家驯山羊时,王婶硬塞给老人的谢礼。
给山里头的小崽子们。老村长咳了两声,转身去拨灶里的火,火星子噼啪炸响,你驯兽总爱带甜的,我记着呢。
江离的喉结动了动。
他把油纸包揣进怀里,那里还躺着阿娘留下的蓝布,针脚细密得像山溪的波纹。
东山坳的晨雾比往常浓。
江离踩着松针铺就的软毯往深处走,短刀在腰间轻轻撞着布囊。
露水打湿了裤脚,他却走得极慢——每经过棵歪脖子树,都要停下来摸摸树皮上的抓痕;听见山雀惊飞的扑棱声,便立刻贴着树干屏息,直到确认只是只花栗鼠窜过。
直到那声闷哼似的呜咽传来。
声音很轻,混在山风里几乎要散了。
江离却猛地顿住——那不是兽类捕食时的低嚎,倒像是受伤的幼崽在忍疼。
他顺着声音寻到棵倒伏的老槐树下,腐叶堆里有团暗红的毛球正瑟瑟发抖。
是火璃貂。
江离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曾在《大荒兽志》里见过这种灵兽的记载:皮毛红如流火,眼似琥珀,最是机警不过,寻常猎人连个影子都瞧不着。
可眼前这只显然受了伤——左前爪上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毛被血粘成缕,见有人靠近,立刻弓起背,露出白生生的小尖牙。
别怕。江离慢慢蹲下,声音放得比哄玄铁牛犊时还轻。
他想起昨夜火璃貂蹭他脸时的温度,试探着摸向布囊,我有蜂蜜。
油纸包打开的瞬间,甜香在湿冷的空气里炸开。
小貂的耳朵动了动,龇牙的动作缓了缓,琥珀色的眼睛却仍紧盯着他的手。
江离把油纸摊在离它半尺远的地方,自已往后退了两步,背靠着老槐树坐下:吃吧,我不抓你。
小貂的尾巴尖颤了颤。
它先伸着鼻子嗅了嗅空气,又歪头看了看江离——少年正望着远处的山尖,喉结随着吞咽动作动了动,显然是在拼命忍着想凑过来的冲动。
终于,它慢慢爬出油毡草堆,前爪刚碰着蜂蜜,又触电似的缩回去,直到确认没有危险,才埋头舔起来,小舌头卷得极快,油纸上很快露出块干净的痕迹。
江离看着它,忽然笑出了声。
这小玩意儿吃相跟阿黄那老狗倒像——阿黄是村里的守夜犬,每次啃骨头都要先把骨头拨到墙根,确认没旁的狗盯着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