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退婚?姐你爱嫁谁嫁谁!
村头晒谷场的篝火噼啪炸开火星子,把江离的脸映得发亮。
刘婶端着陶碗挤过来,碗里的姜茶腾着热气:离儿快喝,驱驱寒气。王屠户拎着半坛黄酒,酒坛口还沾着鸡毛:昨儿我还说这牛要卖了换钱,今儿得给你赔不是——来,叔敬你!
江离接过酒碗时,指节被酒坛冰得一缩。
他仰头灌下,辛辣从喉咙烧到眼眶,可视线还是不受控地往人群最边缘飘。
叶霜儿站在老槐树下,月白裙角被夜风吹得轻晃,手里攥着的帕子皱成一团,像片被揉烂的玉兰花瓣。
霜儿妹子也来喝一杯啊!张猎户的嗓门震得篝火直颤,要不是离儿,咱们村得赔多少粮?
叶霜儿抬眼,目光扫过江离时像被薄冰裹着:我不喝酒。她转身要走,又像是想起什么,停步时裙裾扫过地上的草屑,江离,你今天确实不错。
不错。
这两个字像块冷硬的石子,砸在江离的胸口。
他望着叶霜儿消失在柴房后的背影,喉间的酒气突然变得酸涩。
方才驯化牛王时的雀跃早被压进了心底——牛王眼里那抹红光,东山坳传来的兽吼,还有叶霜儿刻意维持的平淡语气,像三根细针扎在他太阳穴上。
离儿!老村长端着粗瓷碗挤过来,碗里的鸡汤浮着层油花,趁热喝,你刘婶特意杀了下蛋的老母鸡。
江离接过碗,指尖触到碗壁的温度,突然想起小时侯发高烧,也是这只碗,装着村长爷爷熬的药。
他低头喝汤,油星子溅在青布衫上,晕开个浅黄的圆:爷爷,牛王的眼睛
明儿再说!老村长拍了拍他的背,眼角的皱纹里全是笑,今儿是咱们离儿的好日子!
月亮爬过东墙时,村民们才陆陆续续散了。
江离蹲在篝火旁拨弄余烬,火星子溅起来又熄灭,像极了牛王眼里那抹转瞬即逝的红光。
他正发怔,肩头被夜风吹得一凉,抬头便见叶霜儿站在老槐树下,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像把斜插在地上的刀。
江离。她的声音比夜风还冷,跟我来。
老槐树的年轮里塞着半截红绳,是十年前他们俩用草茎编的通心结。
江离望着那截褪了色的红绳,突然想起七岁那年,叶霜儿被山猫追得摔进泥坑,是他把她背回家;十二岁,叶霜儿说想看山顶的野杜鹃,他天不亮就去采,回来时裤脚划了三道口子。
我要退婚。叶霜儿的指甲掐进掌心,我阿爹托了镇里的货郎,给我订了青阳城李家的亲事。
李家那公子是化灵境修士,下个月就来接我。
江离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树干上的红绳,树皮的刺扎得掌心发疼:就因为驯兽是贱业?
你以为呢?叶霜儿笑了,可那笑比哭还难看,青崖村再大,能大过青阳城?
驯兽再有用,能比得上传功塔的法诀?
我不想一辈子守着几头牛,看别人的脸色过活!
山风卷着槐叶打旋儿,落在两人中间。
江离望着叶霜儿发亮的眼睛——那里面有他从未见过的光,像是对山外世界的渴望,又像是对现状的不甘。
他突然想起今早驯牛时,牛王被激怒前也是这样的眼神,像团要烧穿一切的火。
原来你是怕别人笑话。他轻声说,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说不出的疲惫,退就退吧,你爱嫁谁嫁谁。
转身的瞬间,他听见叶霜儿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可他没回头,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长过了村口的老井,长过了晒谷场的石磨,最后被柴房的阴影吞了个干净。
离儿。
老村长的声音从墙角传来。
江离这才发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