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知吗？永安不在京中。她随着皇上一起去了北疆，现在，大约已经被皇上下旨赐和亲了吧。”

    沈晚温声说道，却明显能看出周太后一寸寸僵硬下来的脸。

    她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太后怎么忽然想起永安了？”

    “就是，就是觉得，她、她也大了，宫宴筹备也可以、可以帮帮忙。”周太后失魂落魄，磕磕巴巴，却终于还是将事情说明白了。

    “那怕是有些晚了。”沈晚垂下眼睛，“皇上前几日才下旨，命永安和亲北狄皇子那勒·阿鲁温。”

    周太后又踉跄一步，略有些不甘心的问道：“母后、母后从前不是说，我大盛绝不和亲？”

    “是啊，又不是打不过，何必和亲。”沈晚叹气，“将在外，令有所不受，何况是皇上的旨意。”

    周太后唇边翕动起来，才要说什么，外面却传来通报声，却是裴玉棠正好过来了。

    她急匆匆进来，都没瞧见周太后也在，只一行礼便问道：“母后可派人去阻拦了？”

    “哀家的人去了，但不知还来不来得及。”沈晚答道。

    裴玉棠表情几变，或许是没想到沈晚竟当真使人去了。

    她以拳捶手，气的怒道：“母后不管来的不来得及，哪怕用强，也要将她带回来！关在府里，让她好好醒醒她那脑子！”

    沈晚见她如此激动，不免有些好奇：“她出京时，你怎不拦着？”

    “我……”裴玉棠一时语塞，之后有些讷讷，“儿臣那时还未想明白……”

    “你不懂，她也不懂，和亲到底代表什么。”沈晚平静说道。

    她上一世也是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裴玉薇好好的日子不过，好好的公主不当，非得要去和亲？

    后来她才明白，是因为她把孩子们保护的太好，她们根本不知道和亲意味着什么。

    裴玉棠沉默片刻，帮自己辩解道：“其实、其实儿臣也能理解薇儿，她说，她不想做一个最普通的公主，千百年后无人记得。”

    “她去和亲，史书将会记住她的名字，若她能让那北狄皇子真心爱上她，那说不定还可以感化蛮夷，让他们归顺中原……”

    沈晚：……

    她上一世倒是反反复复听裴玉薇说起过一些，却没这般具体。

    “真爱？感化？归顺？”她重复了一下这三个字，不由看向裴玉棠，“你和李越之这般真爱，能不能被他感化，跟着他一起做卖国贼？”

    “那定是不能的！”裴玉棠大喊道。

    说完，她自己也明白过来，又羞恼又难堪的说道，“母后也不必再来揶揄儿臣，只是薇儿……当真要去和亲，儿臣才忽然察觉，她竟、竟似是有可能再也没办法归京了。”

    沈晚垂眸，明白了裴玉棠的心思。

    她依旧是从自己出发，因为一个“再也见不到裴玉薇”的念头而感到恐惧。

    她依旧并不真的明白和亲意味着什么。

    轻轻笑了笑，沈晚开口说道：“哀家尽量将她带回来。”

    说完，她想起周太后还在一旁，便示意裴玉棠看过去，“太后还等着薇儿回来，与她一起筹办宫宴呢。”

    “啊？”裴玉棠没看到周太后，更没想到对方会有这个诉求。

    她有些不解，“这……薇儿从未做过这般事情。”

    周太后却也是第一次听说裴玉薇的这些事迹，当下越发魂不守舍：“是、是哀家想岔了……实该听母后的，不该、不该办什么上元宴……”

    沈晚似笑非笑看她一眼，知她心思落空，这会儿也不好受，便没追着说什么，只道：“你们商量着办吧，若不行，让阿棠帮一帮你，也省得她孕中多思多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