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这是何意！”

    安诺·槃陀额角都在猛抽，却又不得不按捺，“西域已经归附大盛，从无反心，太皇太后何必这般！”

    “大盛每一寸土地的军力分布和布防，哀家都知道，西域既自称大盛附属国，也算大盛土地，哀家知道这些不是很正常？”沈晚微微挑眉，不甚在意。

    安诺·槃陀的弯刀“铮”地一声抵在案几上，刀尖穿透羊皮纸扎进木纹里。

    沈淼淼的短刀瞬间出鞘半寸，却被沈晚用眼神制止。

    “哀家今日来，是要与五王子做笔交易。”

    见安诺·槃陀瞳孔骤然一缩，沈晚笑道，“是哀家的错，没想到事到如今，王子还想与哀家继续演戏。”

    “是臣为外出行走方便才更改了身份，不是专门隐瞒太皇太后。”安诺·槃陀低声道。

    沈晚轻笑一声，指尖轻点布防图某处：“听闻西域最近丢了三车火药？“

    安诺·槃陀惊愕出声：“你怎么知道？”

    二楼窗外忽然传来瓦片轻响，像是野猫蹿过屋檐，但沈晚知道那是赵琰的暗卫在调整布防。

    这声响，安诺·槃陀自然也听到了。

    片刻后，他缓缓坐下，又笑起来：“太皇太后消息灵通。”

    弯刀刀尖在布防图上划开一道裂痕，“可惜这幅图是三个月前的旧物——您看这里，现在驻守的是我三王叔。”

    防守图过时，那便没什么把柄好“商议”的了。

    沈淼淼倒吸一口凉气，有些不知所措的去看沈晚。

    沈晚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反而从袖中取出半枚青铜虎符放在桌上：“加上这个呢？”

    这次轮到西域王子变色。

    虎符缺口处新鲜的断痕显示它刚被劈开不久，内侧“布哈拉”三字还沾着未擦净的血迹。

    这是西域王庭的姓氏，而安诺·槃陀的化名也是由此而来。

    “裴玉瑾偷运给北狄的军需里，应是有七成从你们西域买的。”

    沈晚的声音像在讨论今日雪景，“你说若哀家把这半枚虎符送去北疆，再不小心让皇上看到另半枚在谁手里……”

    “哦，对了，你三王叔做这些事情，你父王知晓吗？”

    窗外风雪突然大作，吹得灯笼剧烈摇晃。

    安诺·槃陀的弯刀不知何时已经收回鞘中，他盯着沈晚的眼神像在看吐信的毒蛇：“您想要什么？”

    “三件事。”

    沈晚竖起三根手指，“第一，今晚子时之前，把你们藏在永巷夹墙里的北狄探子交给赵福全。”

    “——别和哀家说你还没找到人，安诺，是不是多年未见，你将哀家的脾气都忘光了？”

    沈淼淼一惊，这地方她也查探过，竟都没察觉什么不对劲。

    “第二，上元宴时，你要当众用西域火油点燃哀家指定的彩灯。”

    沈晚的第二根手指弯下来，“第三……”

    她突然将布防图往炭盆里一扔，火舌瞬间吞没了羊皮纸：“哀家要让你们想法子，给裴玉瑾一个教训！”

    安诺·槃陀霍然起身时，沈淼淼的短刀终于完全出鞘。

    但沈晚已经扶着闵月的手站起来，腕间镯子撞在桌沿发出清响：“你这弯刀实在不错，我家淼淼很是喜欢。”

    西域王子下意识按住刀鞘。

    沈晚轻笑一声走向楼梯，绛紫裙摆扫过满地碎瓷：“哀家替淼淼谢谢你，这般东西，也勉强算是不错的见面礼。”

    沈淼淼自是怕的，但沈晚都直接这般说了，小姑娘便是微有些颤抖，也坚强的站在安诺·槃陀身前：“多谢安诺大人了。”

    马车驶离货栈时，沈淼淼还在发抖：“吓死我了，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