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都不时地瞟向门口。
当我一袭素净的藕荷色袄裙,外罩一件半旧的月白色夹棉褙子,发间依旧只簪着那支素银珍珠簪,在春桃的陪同下踏入福寿堂时,所有的交谈声瞬间低了下去。
一道道目光,带着审视、好奇、轻蔑、幸灾乐祸,如同无数细密的针,扎了过来。与宫宴上的目光如出一辙,只是少了些皇家的威压,多了些市井的刻薄。
“清漪给太夫人请安,恭祝太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我依礼下拜,声音清冷平静,姿态无可挑剔。
太夫人浑浊的眼睛扫过我,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嗯”了一声:“起来吧。身子弱,就坐着去。”
语气疏离,带着一丝不耐。
周氏立刻接话,声音温婉得能滴出水来:“母亲说的是。清漪啊,快坐吧,你身子骨刚好些,别累着了。”她指了指最靠门边、几乎挨着穿堂风的一个位置。
我依言坐下,垂眸敛目,如同融入背景的一抹淡影。春桃紧张地侍立在我身后。
林婉晴也来了。她被两个丫鬟搀扶着,脸色苍白得吓人,厚厚的脂粉也盖不住眼底的青黑和憔悴。她穿着一身极其华丽的大红织金牡丹纹袄裙,满头珠翠,如同一个用力过猛的戏子。看到我时,她眼中瞬间爆发出怨毒的光芒,身体微微发抖,被身边的丫鬟死死按住。
寿宴开始,珍馐流水般端上。觥筹交错,丝竹管弦之声渐起。周氏强打精神,穿梭于席间,笑语晏晏地招呼着宾客,扮演着完美的侯府主母。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强弩之末的僵硬。
酒过三巡,气氛渐渐活络。一位与周氏交好的侍郎夫人笑着提议:“听闻府上婉晴小姐琴艺一绝,今日太夫人大寿,何不让婉晴小姐抚琴一曲,以助雅兴?”
众人纷纷附和。
周氏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笑容更深:“晴儿,既然诸位夫人抬爱,你便献丑一曲吧。”
她看向林婉晴,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丝隐秘的期待。
林婉晴深吸一口气,压下眼中的怨毒和不甘,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是,母亲。”
她被丫鬟扶着,走到早已备好的琴案后坐下。
纤指拨动琴弦,一曲《贺寿调》流泻而出。琴音本应欢快喜庆,但在林婉晴指下,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滞涩和压抑,如同被强行按捺的怨气。她弹得心不在焉,目光不时地瞟向我这边,眼神怨毒得几乎要凝成实质。
一曲终了,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那位侍郎夫人又笑着看向我:“听闻二小姐也通晓音律?今日何不也献艺一曲,姐妹同贺,岂不更显孝心?”
这话看似圆场,实则包藏祸心。谁都知道我这个“庶女”在侯府处境艰难,别说请名师教导琴艺,恐怕连一张像样的琴都摸不到。这是等着看我出丑,再次踩低捧高。
周氏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故作无奈地叹道:“唉,李夫人有所不知。清漪这孩子……性子静,对这些雅事不甚上心。再者,她身子骨弱,常年病着,怕是……”
“无妨。”我忽然开口,打断了周氏的话。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她的声音。
我缓缓站起身,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走向琴案。林婉晴还坐在那里,怨毒地盯着我。
“嫡姐琴艺精湛,清漪不敢献丑。”
我目光平静地掠过林婉晴那张扭曲的脸,看向太夫人和周氏,“只是太夫人寿辰,清漪身无长物,唯有亲手调制了一炉‘静心宁神’的香料,聊表孝心。此刻炭火已温,香气将出,还请太夫人和诸位夫人品鉴。”
说着,我对春桃使了个眼色。春桃会意,立刻走到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小几旁。几上放着一个精巧的青铜莲花香炉,炉底炭火微红,炉中香料尚未点燃,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