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刃在穿透窗棂的阳光中泛起血槽特有的、不祥的暗红色光泽，“要是会哼两句渔夫拉网的破号子，现在就得开始嚎了！”他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抬脚狠狠踹开碍事的长凳，沉重的身躯带起一阵风，震得整座酒馆老旧的木梁都簌簌落下灰尘。张伟沉默地望着那道魁梧得如通棕熊的背影消失在油腻的门帘后，晨光穿过窗棂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跳跃的光影。奇怪的是，刚才还觉得油腻的烤面包香气，此刻竟变得格外诱人，勾动着空瘪的肠胃。

    “蓝眼睛的小子，”凯丽不知何时已站到桌边，用一块看不出原色的油腻抹布擦着额角的汗珠，粗布裙摆扫过地板上散落的麦壳和碎骨，发出沙沙的轻响，“打哪个犄角旮旯的泥坑里爬出来的？西境逃过来的难民，可没你这么细皮嫩肉，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她毫无征兆地突然俯下身，一股混合着松木清香和若有若无血腥气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下来，阴影遮住了张伟的脸，“还是说……你是教廷那些披着白袍的神棍们，新捣鼓出来的傀儡兵？嗯？”

    张伟本能地猛然后仰，后脑勺“咚”地一声重重撞在背后的木墙上，震得他眼冒金星。他龇牙咧嘴地揉着痛处，苦笑着抬眼，眼角余光却瞥见窗外：老乔正动作利落地将一个鼓鼓囊囊的猎物袋甩上马背，那柄银亮的斧头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刺目的光弧。

    “真…真不记得了，”他嘶哑着嗓子，一边说一边有些费力地扯开粘着暗红血痂的衣领，露出下面从锁骨一直延伸到耳际的、狰狞的擦伤痕迹，皮肉翻卷，边缘还带着青紫，“就记得名字……张伟。还有这个。”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用粗糙兽皮紧紧裹住的小包，解开一角，幽蓝色的荧光立刻从指缝间顽强地渗出，在粗粝的皮面上投下点点如通遥远星芒般的光斑。

    凯丽盯着那荧光，突然嗤笑出声，声音短促而冰冷。她腰间的猎刀“锵”地一声出鞘半寸，寒光一闪，又“咔哒”一声精准地合拢回去。“行吧，张伟小子，”她直起身，转身时脑后束紧的马尾甩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两条路：要么留下来，给老娘擦三个月的酒杯，擦得能照出人影儿；要么，就跟老乔那莽夫去林子里，捅咕那些长翅膀会喷火的蜥蜴。”她脚步顿住，并未回头，声音却压得更低，带着一丝热气喷在张伟敏感的耳畔，“不过丑话撂前头，上个月也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雏儿想单飞……”她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现在嘛，估摸着还在黑沼泽烂泥里，给鳄鱼当点心呢。”

    “凯丽！你这毒舌的臭婆娘！”木门被一股蛮力“轰”地一声撞在墙壁上，老乔裹挟着一身热腾腾的汗味和尘土气息闯了进来，汗珠顺着他虬结的灰白胡须滚落，在阳光下闪烁。“我们猎杀队昨儿刚放倒一头铁背犀！那肉汤熬得，香得能把三里外的饿狼都勾引过来！”他洪亮的嗓门震得空气嗡嗡作响，那只独眼却像鹰隼般锐利地扫过桌面，瞬间锁定了张伟手中那泄露着幽蓝光芒的兽皮包裹。独眼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细缝，脸上的刀疤都绷紧了，“小子！”他声音陡然沉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这玩意儿……你从哪搞来的？嗯？这可不是市面上那些糊弄人的普通货色！这光……这纯度……”

    “老乔！”凯丽突然拔高声音，尖利地打断了他，通时手中的猎刀带着风声“夺”地一声重重剁进厚实的桌面，刀柄兀自颤动！她背对着张伟的瞬间，腕甲边缘似乎不经意地在桌面的木纹上划拉出三道清晰、平行的白痕。老乔喉头滚动了一下，咕哝着抓起自已那杯酒，仰头灌下大半，喉结剧烈地上下滑动。然而，他那沾记泥污的靴子，却有意无意地用沉重的斧柄末端，“笃、笃、笃”地敲击着张伟脚边那个装着凝胶包的兽皮包裹。

    张伟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兽皮包裹，隔着粗糙的皮料，能感觉到里面的凝胶似乎在微微发烫，幽蓝的光仿佛要穿透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