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他们一家…过得可真好啊,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住着别墅,开着名车,享受着原本该是我父母拥有的一切!”绝望的泪意混杂着滔天的愤怒涌上他的眼眶,但他死死咬着牙,不让它们落下。
“凭什么?!”这一声质问像重锤砸在空寂的房间里,也砸在楚沨渃的心上,“凭什么他们可以活得像个人?而我的父母…我那还没出生的弟弟或妹妹……就只剩下枯骨黄土,凭什么?!”楚沨渃坐在那里,任凭许诺积压了多年的悲愤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而他需要这个出口。
她当年在拍卖行后院那个肮脏的铁笼旁第一次见到那双碧眸时,里面就没有了光,只有一片死寂的荒漠,而今天这汹涌的情绪,正是那片荒漠下被活埋的生命力在挣扎嘶吼。
看着许诺因为极度痛苦而颤抖的肩膀,楚沨渃的思绪也不由得被拉回到十三岁的那个午后,j国闷热潮shi的原石拍卖会场之外。
那时的楚沨渃是陪着母亲去参加一场玉石拍卖的,她对会场里沉闷的叫价和成年人虚伪的寒暄感到厌倦,便悄悄溜出来,在迷宫般的仓库区闲逛,几个穿着黑西装、神情警惕的保镖不远不近地跟随着她。
阳光被高大的仓库切割成碎片,空气里弥漫着尘土和机油的味道。
然后,她在一个堆满废弃机械零件的肮脏角落,看到了它,一个锈迹斑斑、用来关大型犬的铁笼。
笼子里蜷缩着一个东西,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嶙峋的肋骨清晰可见,皮肤肮脏发黑,被各种污垢覆盖,几乎看不出本来颜色,破烂的布条勉强挂在身上,起不到任何遮蔽作用,一头纠结打绺、沾满污物的头发盖住了脸,像个被遗弃的破烂玩偶。
楚沨渃的脚步顿住了,她身后的保镖也注意到了异常,警惕地向前靠拢。
楚沨渃缓缓走了过去,在那恶臭冲天的笼子前蹲下身,也许是感觉到了人的靠近,笼子里那个东西微微动了一下,然后,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一双眼睛。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空洞、死寂、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可就在这毫无生气的眼眶里,却镶嵌着一对极其罕见的、宛如宝石般的碧绿色瞳孔!即使沾满了污垢,即使瘦得脱了形,那双碧瞳在脏污的小脸上依然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不合时宜的美丽。
那是少年许诺第一次看见楚沨渃,一个如同天上姣姣的明月,一个是低入尘埃的蝼蚁。
他的眼神里没有祈求,没有恐惧,甚至没有好奇,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绝望早已将他所有的情绪都烧成了灰烬,只剩下认命的空洞。
楚沨渃身后的保镖头子眉头紧锁,低声对手下吩咐:“去个人,问问拍卖行的管事,这孩子是什么来路?怎么关在这里?”很快,一个保镖快步返回,压低声音在楚沨渃身后回禀:“小姐,问了,是这里一个本地股东的侄子,说是家里管不住,脑子有点问题,关着怕乱跑出事。
”就在保镖离开和返回的短暂时间里,楚沨渃敏锐地注意到,远处有几个明显在监视这里的男人,而她面前笼中少年的眼神,在她起身时,如同提线木偶般空洞地跟着她移动了一下,随即又垂下了。
那双眼睛楚沨渃觉得很好看,想看到那双眼睛里出现光的样子,她转身回到了人声鼎沸的拍卖场。
拍卖结束后,楚沨渃在休息室挽着母亲霍昕的手臂,指着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摆件说:“妈妈,那个不好看,我今天在仓库那边,看到一个碧绿眼睛的小玩偶,关在笼子里,我喜欢那个,我想带他走。
”这对楚家母女而言,不过是件小事,霍昕只当女儿是一时兴起看中了某个奴隶或仆役,宠溺地应了:“行,妈妈去问问。
”当晚,这家j国边陲颇具势力的拍卖行,意外地燃起了一场不大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