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观
月落鸦啼,树影婆娑。
空气里传来一股雨后泥土潮湿的气味、混杂着阵阵焚香,眼前是从未见过的黄墙道观,按理说,他们一群乞丐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喂!发什么呆,快点跟上!”远处传来呵斥声,祁兰强压下心底的疑虑,低头亦步亦趋的跟着前面的队伍。
即使收敛了思绪,耳边还是会传来众人鞋底踩在泥巴上的黏腻声,轻轻重重,让人感到惶恐不安。
一群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被两三个道士不停挥打拂尘赶进道观,还有不足十人就轮到祁兰,她隐晦地抬起头打量,无字观匾被高挂着,墙封上贴了些破旧符咒,上面似乎是个“镇”字,但又和她曾经所见过的道家符箓有所不同。
“嘻嘻,乖乖的进观去”蓄着白须的消瘦道士说。
“一群乞丐,下三滥的东西,还敢造反不成?”后方走来的年轻道士,鄙夷的看着人群道。
过了一会儿,前方突然一阵躁动,原来是有几人趁着夜色偏离队伍想逃跑。
她看着他们不断向她靠近,那群道士却依然没有动静,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话,隔着人群依稀听到几声嘻笑。
祁兰动了动脚腕,想着她要不也跟着逃,这地方看着就渗人,尚且沉浸在思绪中,就听到几声此起彼伏的惨叫。
“啊!”“什么鬼东西!”“救命!救…”祁兰猛地抬头,亲眼看着刚刚逃跑的几人来不及叫出声,就陆陆续续爆开,有一人甚至离她不过数米。
铁锈味如潮水般袭来,明明是昏暗的晚上,天地却仅剩下一片红。
“呕”胃里翻涌,她没忍住吐了出来,双眼被生理泪水模糊,脑袋也越发昏沉,她甩了甩头,好不容易才清醒点,一睁眼就看到地上一大团黑黝黝的泥,甚至有活物在里面蠕动。
她…她刚刚吐出了什么东西!祁兰强捂着嘴,泪水在眼里打转,即使再犯恶心,也没吐出来。
“行了行了,别玩了,也不怕耽误时辰,快点进观!”一直没说话的褐衣道士不耐烦道。
空气渐渐变得凝滞,仅有几声低泣夹杂着不安,向所有人告示着,刚才的一切不是梦。
祁兰的精神接近崩溃,听见褐衣道士的话只得强忍不适,颤抖着手艰难地抹开脸上湿热黏腻的血,空气里刺鼻的铁锈味麻痹了头脑,让她再也生不出半分逃走的念头。
她推开门檐、踏过又高又破的门槛,观匾上悬着的古旧铃铛迎风叮咚作响,在周围道人的注视下,毫无选择的进了观。
“阴森、偏僻、破旧”祁兰进观后,就被安排了住处,只有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她才能定下心去回想之前的异样“但是这些人穿的道袍又很新,没理由道观这样啊…”祁兰脸上沾着血渍,撑着下巴在床边来回踱步。
“这群道士跟满洲的不太一样,那些人充其量就懂些奇技淫巧,从来没听说过挥挥手就能杀人的,倒是跟景朝的国师有几分像,但那家伙也没这么厉害啊。
”想到进观后至少见到的十几个道士,还有肚子里的东西,祁兰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实在想不明白,既然这群人有如此特殊的本事,为什么非要掳来一群乞丐,难道他们身上还有什么可图之利不成。
既来之则安之,只要不想着逃,一时半会也不会要她的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想是一回事,心里堵又是另一回事,祁兰是真的背时,家道中落,好不容易爬到皇商的位置,又遇到叛军攻城,为首的还是她的未婚夫和堂妹!乱世残酷,众叛亲离之下,她沦落成了乞丐。
每天食不果腹,蓬头垢面,任人践踏,到如今已是面黄肌瘦。
本本分分的乞讨三年,好不容易暗中联络到一个旧部,准备东山再起,就被这群诡异的道士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