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macht
mich
strker.(杀不死我的终将使我强大)
月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蓝。远处传来海关钟声,像在给这个春夜敲丧钟。
第二章红笺凝血
消毒水的气味渗入砖缝时,林曼君正跪着擦洗产科病房的地板。漂白粉灼得指节发白,她数着水桶里晃动的光影,想起一年前刻在青砖上的德文正在教会女中的忏悔室里发霉。
林曼君!嬷嬷的念珠甩在背上,产房有血污!
铜盆里的血水映出她浮肿的眼睑。昨夜替难产的妓女守了整宿,此刻白护士服下的衬裙还沾着胎脂。她伸手去够床底的搪瓷便盆,突然听见熟悉的雪松香混着血腥味飘来。
胎儿横位,准备产钳。
林曼君的后背僵成块门板。沈砚之的声音像把柳叶刀划开记忆,去年今日她被锁在阁楼,隔着气窗看他给警察厅长注射吗啡。
纱布。白大褂擦过她耳畔。
林曼君机械地递上器械盘,看见他左手无名指戴着陌生的翡翠戒指。产钳夹住胎头时,妓女突然咬住她手腕,血珠滴在实习护士的蓝腰带上。
挺会挑地方咬。沈砚之突然轻笑,桡动脉破损会影响扎止血带。
林曼君猛地抽手,妓女嘴角的血蹭脏他袖口。三个月前她在解剖室背《南丁格尔誓言》,此刻那些拉丁文在产床的哀嚎里碎成玻璃碴。
婴儿啼哭划破晨曦时,沈砚之将胎盘扔进铁盘:去我办公室拆线。
林曼君盯着他后颈的玫瑰刺青——和《申报》上巴黎舞女的腰链如出一辙。窗外传来早祷钟声,嬷嬷的念珠在她腰间勒出红痕:沈医生,她还没学外科缝合...
去年今日,有人用德文写尼采。手术剪咔嗒合拢,现在连拆线都不敢
治疗室的电扇卷着纱布飞旋。林曼君捏着镊子的手在抖,沈砚之解开衬衫露出锁骨下的缝合线,玫瑰刺青在汗湿的皮肤上绽放。
教会女中教得不错。他喉结滚动,听说你把《护理学》藏在圣经封皮里
羊肠线崩断的瞬间,林曼君看见他胸口的弹孔疤痕。上周偷看的病历卡闪过脑海:枪伤,9mm口径,入院时间正是他退婚那晚。
磺胺药优先供应军官病房。沈砚之突然按住她撕纱布的手,但今晚码头有批德国货...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冲刷着红十字标志。林曼君的护士帽被风扇吹落,短发扫过他渗血的伤口:需要我做什么
沈砚之将染血的棉球按在她掌心:海关署长夫人缺个会德文的陪护。
治疗盘突然被撞翻。林曼君踉跄着扶住药品架,看见玻璃瓶上自己扭曲的倒影——蓝腰带还沾着妓女的血,而他的婚戒正压着张船票,目的地写着苏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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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需要休息!嬷嬷破门而入。
沈砚之慢条斯理系着衬衫纽扣:林护士,记得给破伤风患者换药。
他指尖拂过她胸牌,体温灼烫了珐琅质上的编号——正是她去年学号。
暴雨拍打停尸房后窗时,林曼君在煤油灯下翻出圣经。夹在《启示录》里的解剖图已经泛黄,沈砚之的批注仍锋利如刀:第四肋间隙,离心尖最近处。
停尸台突然传来抓挠声。林曼君握紧解剖刀,看见浑身湿透的妓女正蜷缩在裹尸布下,溃烂的脚踝爬满紫斑。
救...救我女儿...妓女塞给她半块玉佩,他们要把孩子送育婴堂...
林曼君的白皮鞋陷在血污里。晨光刺破乌云时,她抱着死婴站在忏悔室,听见嬷嬷在告解亭那边说:沈医生订了去德国的船票,新娘是海关署长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