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残阳如血,将京城染成一片赤红。叶清秋站在城郊的小山坡上,望着远处巍峨的宫城,心中百感交集。这座她曾生活过十八年的城池,如今在暮色中显得格外陌生。城墙上巡逻的士兵、街市上叫卖的小贩、酒楼里传出的欢声笑语……一切看似如常,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疏离。
"十八年了……"她轻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剑柄。玉佩在衣襟下微微发烫,仿佛在提醒她肩负的血海深仇。
苏婉清站在她身旁,衣袖间飘来淡淡的药香:"京城依旧繁华,却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了。"
叶清秋看向好友,见她眼中映着夕阳的余晖,忽而想起儿时母亲教她们背诗的情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如今想来,竟成了命运最残酷的注解。
"叶姑娘,前面就是醉月楼。"苏婉清忽然指向远处。暮色中,那座二层小楼挑着杏黄色的酒旗,在晚风中轻轻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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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酒楼时,暮色已完全笼罩了京城。大堂内烛火摇曳,三三两两的客人或对饮或低语。叶清秋刻意选了张靠近角落的桌子,却还是被一阵琴声吸引了注意。
"这《广陵散》弹得……"苏婉清皱眉,"指法虽纯熟,却少了份杀伐之气。"
话音未落,琴弦突然断裂。抚琴的白衣男子抬起头来,月光照亮他眉间的那道疤痕,让叶清秋心头一跳——这竟是当日追杀她们的刺客之一!
"姑娘好耳力。"白衣人拱手行礼,目光却锁定了叶清秋腰间的玉佩,"不知可否借这阴阳双璧一观?"
叶清秋正欲拔剑,苏婉清忽然将茶水泼向琴身:"好茶垢!"趁对方躲闪的瞬间,她低声道:"看屋顶!"
瓦片簌簌作响,一个玄色身影翻落而下。叶清秋瞳孔骤缩——是墨竹!只是他此刻形容憔悴,左臂还缠着染血的布条。
"清秋,小心茶里有毒!"墨竹一声暴喝,震得烛火爆出灯花。白衣人果然趁乱将袖中淬毒的银针射向她咽喉,却被苏婉清用茶盏精准挡下。
三人背靠背形成一个三角,酒楼内顿时乱作一团。叶清秋借着酒保跌倒的掩护,反手将短刀刺入最近刺客的大腿:"说!谁派你们来的?"
"影、影卫……"刺客话音未落,墨竹的剑尖已抵住他的咽喉:"影卫统领是楚寒?"
白衣人突然诡笑,七窍同时流出血来。叶清秋这才发现他牙缝间咬着剧毒的蜡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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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理完残局已是深夜。三人坐在醉月楼的天台上,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墨竹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七块玉佩碎片。
"加上你们手中的两块,还差最后一块。"墨竹的声音沙哑,"完整了才能打开皇陵地宫。"
苏婉清忽然吟道:"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这玉佩怕不是凡物?"她纤长的手指抚过碎片上繁复的云纹。
墨竹点头:"当年先帝将玉佩一分为二,阳玉赐给叶家,阴玉赐给……"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黑血。
"你中毒了!"叶清秋按住他手腕把脉,指尖立刻沾满黏腻的毒液,"是苗疆七日断魂散!"
墨竹苦笑推开她:"没用的。这毒要七天才发作,我却已经耽搁了三日……"他忽然神秘一笑,"不过我留了后手。"
他从怀中取出个油纸包,里面竟是块被烤焦的糕点:"尝尝?江南定胜糕的新做法。"见两人愣住,他大笑:"骗你们的!里面藏着解药方子!"
叶清秋哭笑不得,展开纸条只见歪歪扭扭写着:"紫河车三钱,雪见草五钱……"后面还画着个猪头涂鸦。
"这是……"她突然愣住。
"你母亲的字迹。"墨竹声音轻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