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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紫宸殿内,九重宫阙的阴影像巨兽般压下。

    十二盏青铜蟠龙灯明明灭灭,照得群臣脸上光影交错,宛如鬼魅。高太后垂帘后的手指缓缓摩挲着翡翠念珠,腕上金钏“叮”地一响,像是给这场死斗鸣了锣。

    年幼的赵煦被迫挺直腰背,在太后的凝视下端庄郑重,拿出那即将作为少年天子的英武之气。他听见有人高声提到了已经山陵崩的父皇,接着便是“熙宁”“元丰”“祖宗制度”等字眼。

    他回想起了父皇在世时的样子,努力将脑海中的形象与他们说的那个英明神武的皇帝相匹配入座,可印象越发模糊,怎么也抓不住,只记得一张肃穆的面容和威严的声音在脑海中越飘越远,回音传荡许久。

    也对,那人的脸上不多见笑容,总是在延和殿与臣子商议国家大事,哪怕回到后苑也是紧锁眉头,波光粼粼的湖水映照盛开的花卉也无法引来他的兴趣。

    好似总有万般的愁苦压在他的心头,叫他无法脱身。

    赵煦挣开嗓子,很想吐出一个字,问一问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场决定大宋命运的朝争,无力说哪怕一个字。

    殿外雷声隐隐,暴雨将至。

    “章惇!”

    司马光的笏板重重砸在青砖上,苍老的声音裂帛般刺破死寂,“新法苛政猛于虎,青苗钱逼得河北路卖儿鬻女,市易法让汴京商户十室九空!你还有脸提先帝!”

    章惇一袭紫袍立于殿中,目光如刀,直刺向对面以司马光为首的众人。

    忽地,他紫袍下的肩胛骨猛地绷紧。他盯着那老人袖口露出的半截《资治通鉴》手稿——那纸页上还沾着墨汁,想来这老倔驴又是彻夜修史——嗤笑一声。

    “司马公修史修昏头了?还是老迈糊涂了?”他踏前半步,靴底碾过司马光的影子。

    “元丰三年,河北大旱,是谁开常平仓放粮?是推行青苗法的吕惠卿!又是谁克扣赈灾粮中饱私囊?”他猛地指向旧党队列,“是你身后那个口口声声为国为民不惜自身的梁焘。”

    “你胡……”被他指责的官员还没来得及辩驳,就听见帘后传来珠翠乱撞声。

    高太后一把扯开垂帘,露出那张保养得宜却阴沉的脸:“放肆!梁卿家乃朝堂重臣,岂容污蔑!”

    章惇迎着太后的目光,喉头滚了滚,终究没有挑战她作为先帝遗嘱指定的权同听政的地位。

    再望见那少年郎在龙椅上不安地扭动,袍袖下露出一角皱巴巴的纸——那是先帝留给继任者的心头血,上面记录了熙宁变法以来的种种过往,以及富国强兵的决心,如今只剩下一角了。

    高太后冷哼一声,将帘子放了下来,整个人再度回到阴影处。

    “臣有罪。”章惇撩袍跪下,膝盖砸出闷响,抬头时却目光如炬。

    “但请太后看看这个!”怀中掏出的账册“哗啦”铺开,朱砂笔勾出的条目刺目如血。

    “国朝在熙宁实行新法之前,差役法逼得百姓破门灭家,逃难者甚众,尤其是嘉佑年间冻死在黄河堤上的民夫尸首,能堆满这紫宸殿!”

    “青黄不接时,遍地豪强的高额借贷使得民众劳苦一年,还完地租税收,本就所剩不多的口粮都得被刮走,毫无一丝抵抗风险的能力,稍有个天灾人祸就是流民千里,拖家带口为奴为婢!”

    “更不说北虏西贼虎视眈眈,随时有南下灭亡大宋的野心!”

    “吕大防!”

    章惇猛地转身指向另一侧,“熙宁初年,你主政关中竟致使商贾逃散、边军粮饷不济!夏贼再度犯边而无能为力,你还有何脸面在此大谈仁政?”

    吕大防额头渗汗,嘴唇蠕动,却无言以对。

    章惇冷笑,再往左逼一步:“吕公著!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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