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了揉太阳穴，刺眼的阳光从雕花窗棂间斜射进来，照在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上。毛笔、砚台、官印——这些本应在博物馆展柜里的东西，现在正实实在在地摆在我面前。

    三天了，我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穿越了。

    三天前，我还是山东诸城恐龙博物馆的一名兼职导游，体育学院大三学生王恕，趁着暑假挣点外快。那天我正带一群游客参观晚白垩纪的鸭嘴龙化石，突然眼前一黑，再醒来就成了明朝成化年间的吏部尚书王恕——历史课本上那个以刚直闻名的弘治三君子之一。

    大人，刑部送来的奏章。一名小厮轻手轻脚地进来，将一叠文书放在我面前。

    我点点头，装作熟练地翻开。纸上密密麻麻的繁体字让我头大，但奇怪的是，我竟然能毫无障碍地读懂。看来穿越还附赠了文言文技能。

    王大人，马尚书来访。又一名仆役进来通报。

    马文升！我在心中惊呼。这是历史上的另一位名臣，与王恕、刘大夏并称弘治三君子。不等我回应，一个身材瘦削、眼神锐利的中年男子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王公，昨日宫中又传出消息，说万氏又害死了一名宫女。马文升压低声音，眼中满是愤懑，这已是本月的第三起了。

    我心头一跳。万氏——万贞儿，明宪宗朱见深的贵妃，历史上著名的恶毒后妃。我在博物馆工作时，曾读过关于她的史料，据说她因自己儿子早夭，便疯狂残害其他妃嫔所生的皇子，连后来继位的孝宗朱祐樘也差点遭她毒手。

    可有证据我下意识问道。

    马文升皱眉看我：王公今日怎么了万氏行事向来隐秘，哪会留下把柄但宫中都在传，说那宫女是给张淑妃送药的，回来路上突然暴毙。

    我沉默了。作为一名现代人，我对这种没有实证的传言本能地产生怀疑。更何况，我在大学辅修过营养学，知道古代婴儿夭折率高更多是因为医疗条件和营养不足。

    马兄，此事蹊跷。万贵妃盛宠多年，若真有心害皇子，为何陛下至今已有十几位健康成长的子女我谨慎地提出质疑。

    马文升脸色大变：王公！你今日莫非身体不适竟为那万氏开脱他左右看看，声音压得更低，朝中谁人不知万氏与汪直那阉党狼狈为奸，贪腐横行王公上月还因弹劾他们被罚俸三月！

    我心头一震。看来我穿越的这个王恕与原主性格一致，都是直来直去的脾气。既然如此...

    马兄，一码归一码。万党贪腐该弹劾，但无端指责她残害皇嗣，怕是有失公允。我直视马文升的眼睛，万贵妃陪伴陛下度过最艰难的岁月，这份情谊不该被抹杀。

    马文升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最后甩袖而去：王恕！你莫不是被万党收买了！

    我苦笑摇头。看来要改变这些古人根深蒂固的观念并不容易。

    接下来的几天，我查阅了大量宫内记录和太医脉案。果然，所谓万贵妃残害皇嗣大多是道听途说，缺乏实证。而更令我震惊的是，现任太子朱祐樘的健康记录显示，他从小头发稀疏发黄——这分明是锌缺乏的典型症状！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脑中形成。

    三日后早朝，我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呈上了一道震惊朝野的奏折。

    臣王恕有本奏。我向前一步，声音洪亮，近日民间传言万贵妃娘娘残害皇嗣，此乃不实之言，请陛下明鉴！

    朝堂上一片哗然。站在前排的司礼监太监汪直转头看我，眼中满是惊疑。而御座上的明宪宗朱见深——那个历史上深爱万贵妃的皇帝——也明显愣住了。

    王爱卿，此话怎讲朱见深问道，声音里有一丝我未能察觉的复杂情绪。

    我深吸一口气：陛下明鉴。万贵妃娘娘入宫三十余年，尽心侍奉陛下。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