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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我像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机器,在筹钱这个唯一的指令驱动下疯狂运转。手机通讯录里每一个可能的名字都被我翻出来,拨号键按下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颤抖。尊严在念念的命面前,那玩意儿一文不值。

    老刘,是我,陈默…对,念念又进医院了…这次情况不太好…我知道我知道,上次借的五万还没…能不能…再帮我周转点十万不,五万也行!三万!我下个项目奖金下来立刻还!我拿命担保!

    王哥…哎,打扰了…是这么个事…我女儿…对,还是白血病…这次化疗费缺口很大…十五万…我知道数目不小…您看…您看能不能…利息您说多少都行!我房子…对,我房子可以抵押!手续我马上办!只要钱能尽快到位…

    电话那头传来的,大多是沉默,然后是小心翼翼的推脱,夹杂着爱莫能助的叹息。偶尔能借到一点,杯水车薪。那些曾经拍着胸脯称兄道弟的面孔,在巨额债务和女儿沉疴的阴影下,迅速变得模糊而疏远。

    每一次挂断电话,喉咙里都像堵着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又腥又涩。自尊被碾碎成渣,混合着无边的绝望,一口口咽下去。

    苏晚消失了。在我签下那份抵押了我们唯一住房的贷款合同,把沉甸甸的十五万现金交到收费处窗口后,她就从医院里消失了。没有短信,没有电话,像人间蒸发。

    护士告诉我,她来过几次,总是在凌晨,在念念睡着的时候。她只是站在病房门口,隔着玻璃远远地看上一会儿,然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像一个不敢面对审判的幽灵。

    我守着念念的病床。她小小的身体陷在白色的被褥里,更显单薄。新上的化疗药反应剧烈,她吐得昏天黑地,连胆汁都呕了出来。我抱着她,擦掉她额头的冷汗,清理她弄脏的床单和衣服,听着她细若游丝的呻吟:爸爸…疼…好疼…

    每一次她喊疼,都像有一把钝刀在我心口反复拉锯。而那个本该在这里和我一起承受这一切的女人,选择了逃避。

    一周后的下午,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病房地板上投下一条条惨白的光带。念念难得安稳地睡着了,呼吸微弱但还算均匀。手机屏幕在口袋里突兀地震动起来,打破了病房里死水般的寂静。

    是苏晚。

    我走到病房外,走廊尽头冰冷的消防通道里,才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没有立刻说话,只有压抑的、沉重的呼吸声。

    喂。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陈默…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哭了很久,念念…怎么样了

    死不了。我靠在冰冷的防火门上,金属的寒气透过薄薄的病号服侵入皮肤,托你的福,钱凑齐了,药上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短促的抽泣,然后是长久的沉默。空气凝固了,只有电流微弱的滋滋声。

    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念念…她的声音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浸透了痛苦。

    嗯。我应了一声,毫无情绪。

    又是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仿佛隔着电话线,都能感受到她那边的绝望和挣扎。

    磊磊…他…她终于艰难地开口,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他那边…出了点状况…女方家里突然…突然又要加八万彩礼…说是不加就不领证了…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猛地一沉,随即又被一种冰冷的、近乎麻木的东西紧紧攥住。没有愤怒,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荒谬感和彻骨的寒意。原来,十五万填进去,连个响都听不见,反而引来了更贪婪的豺狼。那个无底洞,永远填不满。

    所以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妈…妈的意思是…苏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巨大的羞耻和恐惧,家里的钱…之前都给了磊磊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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