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云家满门陪葬!
云书言望着苏晚音昏迷的脸,握剑的手微微发抖。御林军统领上前低语几句,他最终咬牙让开。沈砚之抱着人狂奔,衣摆扫落案上的白玉镇纸,砰地碎裂声惊散了满院的夏蝉。
内室里,太医们神色凝重。沈砚之立在屏风外,听着苏晚音压抑的痛呼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记忆突然闪回那年茶楼,她也是这般苍白着脸倒在他怀中,而他却只能抱着她四处求医。如今他权倾朝野,却依旧留不住她。
大人,胎儿怕是保不住了......太医的声音如惊雷炸响。
沈砚之踉跄着扶住门框,眼前浮现出昨夜苏晚音在他怀中昏睡的模样。她难得温顺地蜷缩着,发间茉莉香混着他的龙涎香,让他几乎忘了她眼底永远化不开的疏离。此刻那抹温热的血,正将他最后的奢望一点点碾碎。
全力保她。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若她有不测,你们都陪葬。
5
烬雪长明
屏风内,苏晚音在剧痛中陷入混沌。恍惚间,她看见年少的自己与云书言在桃花树下读书,又看见沈砚之红着眼眶将她抱在怀里。血的腥味越来越重,她听见有人在唤她的名字,分不清是云郎,还是那个总让她又恨又怕的男人......
终章
烬雪长明
隆冬的雪裹着细盐般的冰粒,将侯府的朱漆大门冻得发白。沈砚之攥着太医的手腕,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你再说一遍
夫人……油尽灯枯了。太医扑通跪地,她本就体虚,先前小产又伤了根本,如今……
寝殿内,苏晚音倚在金丝软榻上,望着窗外纷飞的雪。炭火明明烧得极旺,可寒意却像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青雀捧着药碗的手在发抖,药汁洒在玛瑙盏沿,凝成暗红的痂。
别忙了。她扯出一抹笑,声音轻得像要消散在风里,把那个盒子拿来。
檀木匣打开时,泛黄的信笺滑落。那是云书言最后一封书信,字字泣血:晚音,圣上已准我辞官,待春日融雪,我便来接你……可春去秋来,她终究没能等到融雪的那天。
门被猛地推开,沈砚之带着一身寒气冲进来。他的玄色大氅上落满雪,眼底血丝密布,像困兽般盯着榻上的人:本侯找了东海的神医用千年老参吊命,你敢死……
沈砚之。苏晚音打断他,抬手轻轻抚上他的脸。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触碰他,指腹擦过他眼下的乌青,你知道吗初见时,我以为你是来救我的。
沈砚之浑身僵住。记忆如潮水涌来,那个暴雨倾盆的午后,她咳着血倒在他怀里,发间茉莉香混着铁锈味,让他鬼迷心窍般将人抢回府。可从始至终,她眼底映着的都是别人的影子。
对不起。苏晚音的声音越来越弱,云郎走了,去西北抗敌时……她剧烈咳嗽起来,掌心绽开的血花落在沈砚之衣襟,其实后来我懂了,你比他更像我写在诗里的英雄……
沈砚之突然死死抱住她,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别说了,等你好了,我们去江南,你不是总念着烟雨楼……
来不及了。苏晚音将脸埋进他颈窝,贪婪地汲取着最后的温暖,沈砚之,若有来世……
怀中的身体渐渐变得冰冷,沈砚之却仍死死抱着,仿佛这样就能留住时光。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盖住了庭院里那株枯梅,也盖住了廊下未干的血迹。
三日后,侯府大办丧事。云书言的衣冠冢立在苏晚音墓旁,石碑上却刻着两行小字:沈氏晚音之墓挚爱夫君沈砚之立。有人说那日下葬时,沈侯爷抱着棺椁哭得像个孩子,也有人说自那日后,侯府再未掌过灯,唯有书房里,始终供着半盏凉透的茉莉茶。
6
寒灯永夜
三年光阴如白驹过隙,侯府朱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