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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门上的铜钉蒙着灰翳,门环再无人叩响。沈砚之常独坐书房,望着案头半盏凉透的茉莉茶出神。茶渍在青瓷盏底晕染出斑驳痕迹,恰似记忆里苏晚音咳在他衣襟上的血痕,怎么也洗不净。

    这日大雪初霁,青雀抱着一摞旧衣欲往柴房送,忽见书房门虚掩。她驻足望去,只见沈砚之正对着墙上的画卷出神——那是苏晚音生辰时,他请来江南名手所作的小像。画中人斜倚美人榻,腕间红绳系着的银铃栩栩如生,可画外的铃铛早已在她咳血那日,随白玉镇纸一同碎成齑粉。

    大人,该用膳了。青雀轻声开口。

    沈砚之恍若未闻,枯瘦的手指抚过画卷上苏晚音的眉眼,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磨过青砖:去把她的药炉取来。

    药炉捧来之时,炉底还沾着三年前的药垢。沈砚之颤抖着添上炭火,将早已凉透的药渣重新煮沸。焦苦的气息弥漫开来,恍惚间,他又看见苏晚音别过脸不肯喝药的模样,发间东珠钗随着咳嗽轻颤,胭脂红嫁衣上洇着深色药渍。

    晚音,这次药不苦了。他喃喃自语,将药碗凑向画像,你看,我加了蜜。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喧哗。云书言的胞弟云书墨闯了进来,手中握着一封泛黄的信笺:沈砚之!我兄长战死前,托人送回这封信!

    沈砚之霍然起身,药碗啪嗒坠地。信笺在风中展开,云书言的字迹力透纸背:沈兄台鉴:晚音之死,我亦难辞其咎。她临终前托人传话,说此生最悔,是负了真心待她之人......

    字句如重锤,敲得沈砚之踉跄后退。他撞翻了案上的茶盏,凉透的茉莉茶泼在画像上,晕开一片深色水痕,倒像是苏晚音又一次将血咳在了他眼前。

    我兄长说,晚音最后求他,要他将这对镯子转交......云书墨递上锦盒,里面静静躺着一对并蒂莲银镯,内侧刻着细小的砚音二字。

    沈砚之攥住镯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忽然想起新婚夜,苏晚音藏在袖中的帕子,绣着的并蒂莲旁,原是该绣上他的名字的。

    当夜,侯府书房的灯亮了整夜。青雀守在门外,听见断断续续的呜咽声混着纸张翻动声。待晨光初现时,她推门而入,只见满地狼藉,沈砚之倚在堆满医书的案几旁沉沉睡去,手中仍死死攥着那对银镯。

    7

    雪落归尘

    又是一年隆冬,西北战事大捷的消息传来时,沈砚之正在苏晚音坟前扫雪。寒风卷着细雪扑在脸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执着地将坟头的积雪拢成小小的堆,如同当年苏晚音生病时,他为她拢在被角的手。

    大人!圣上有旨,召您即刻回京!小厮气喘吁吁地跑来。

    沈砚之置若罔闻,继续用枯枝在雪地上画着什么。待画完,他后退两步,只见雪地上歪歪扭扭呈现出晚音二字,却被一阵狂风卷起的雪瞬间覆住。

    回府途中,马车经过烟雨楼旧址。如今这里已荒草丛生,唯有屋檐下还挂着几串褪色的灯笼。沈砚之突然命车夫停下,独自登上残破的楼阁。二楼雅间的窗棂半开,冷风灌进来,将桌上的灰尘卷起又落下。

    他抚过斑驳的窗纸,恍惚看见苏晚音倚在窗边,望着楼下的烟雨出神。那时他总嫌她太过疏离,却不知她眼底的愁绪,有一半是因他而起。

    大人,该走了。小厮在楼下催促。

    沈砚之转身欲走,衣角却勾住了什么。低头一看,竟是半截红绳,上面还系着颗褪色的茉莉香珠——是苏晚音常戴在腕间的饰物。他颤抖着将红绳攥进掌心,仿佛握住了她最后的温度。

    当夜,沈砚之发起了高热。昏迷中,他又回到了那个暴雨夜,怀抱着咳血的苏晚音狂奔在青石板路上。可无论他怎么跑,怀中的人都越来越轻,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雨幕中。

    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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