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父亲病倒后,我被迫放弃大城市的工作,回到云雾村继承濒临倒闭的百年茶坊。
刚接手就收到检测报告:茶叶农残严重超标。
全村唯一的经济命脉被掐断,背后是竞争对手举报的黑手。
零基础学有机种植,七叔公把锄头砸在我脚边:
祖宗的法子不能改!
暗恋多年的竹马沈砚递来收购合同:
签了,我帮你摆平债务。
直到我在他车里发现竞争对手送的紫砂壶——刻着检测机构负责人的名字。
暴雨夜,我带着留守妇女们冲进茶园抢救茶苗。
镜头前,七叔公颤抖的手炒出金边绿叶:
这是咱祖宗的手艺,不能断!
直播间人数飙升时,沈砚突然闯入镜头:
举报证据在我手里。
他当众按下发送键,黑幕文件瞬间传遍全网。
山风裹着湿漉漉的草木气息,狠狠灌进林晚的喉咙。
她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泥泞的小路上,身后,父亲那间名为云腴的百年老茶坊,像一头疲惫而沉默的巨兽,伏在云雾村灰蒙蒙的晨霭里。
三个月前,父亲在炒茶灶前毫无预兆地倒下,诊断书上的癌字像烧红的烙铁,烫穿了林晚在大城市打拼出的所有规划和梦想。
她回来了,带着行李箱和一张几乎被揉烂的辞职信。
茶坊里弥漫着一股陈腐的茶香,混杂着挥之不去的苦涩药味。
账本摊在掉漆的木桌上,密密麻麻的红字触目惊心,像一道道流血的伤口。
赊欠的农药款、工人的工资、银行的贷款……数字冰冷,压得人喘不过气。
角落里,几大包没卖出去的陈茶堆着,散发出沉闷的气息。
林晚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父亲那把磨得溜光的楠木茶则,心口堵得发慌。
这间摇摇欲坠的老屋,就是整个云雾村赖以喘息的肺叶,如今,这口气快要断了。
吱呀——
老旧的木门被推开,撞在墙上发出闷响。
村委会的老文书佝偻着背,脸上每一道皱纹里都塞满了愁苦,手里紧紧捏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晚丫头……
老文书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镇上……镇上质检所刚送来的,指明给你。
他眼神躲闪,仿佛那文件袋是块烧红的烙铁,烫手得很。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
她接过文件袋,指尖冰凉。撕开封口的动作有些僵硬,抽出里面那张薄薄的纸。
白纸黑字,印着鲜红的公章。她的目光死死钉在结论栏那几行冰冷的铅字上:
……样品经检测,农药残留(敌敌畏、乐果)严重超出国家标准……判定为不合格产品……责令立即停止销售……
空气凝固了。
窗外聒噪的蝉鸣瞬间被拉远,变成模糊的背景噪音。
林晚捏着报告的手指关节用力到发白,纸张在她手中簌簌发抖。
农残超标四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眼窝,直刺心底。
完了……这下全完了……
老文书的声音带着哭腔,浑浊的老眼里满是绝望,
陈建国那个黑心肝的!一定是他!肯定是他捣的鬼!镇上谁不知道他那片新茶园,眼红咱们‘云腴’这块老牌子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枯瘦的手颤抖着指向村东头,那里隐约可见一片被推土机粗暴翻整过、尚未长成的光秃秃山坡,与云腴茶坊背后那几代村民精心养护、层叠如画的百年老茶园形成刺眼的对比。
他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