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每一次呼吸都牵动肋下的钝痛,提醒他那场发生在十字路口的金属撞击,刺耳的刹车声,失控的旋转,挡风玻璃蛛网般裂开的纹路,以及最后吞噬意识的黑暗。
病房门被无声推开。
祁瑾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像一尊被风暴侵蚀过的雕像。
昂贵的西装布满褶皱,领带不知所踪,衬杉领敞开,露出紧绷的肌肉线条。
他眼白密布红血丝,下颚线条僵硬如铁。
目光触及病床上的人,冰面乍裂,恐慌与暴戾翻涌上来,他几步跨到床边,手指停在程予乐打着留置针的手背上方,想握住他的手又怕人痛。
最终,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攥住的金属床栏,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谁干的。祁瑾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纸里磨出来的。
程予乐偏过头,避开他灼人的视线,喉咙干涩发紧,说不出话,也不想说。
说话!祁瑾的拳头狠狠砸在床上,整张病床都随之震动。
心电监护仪的曲线陡然飙升,发出尖锐的警报。
护士闻声冲出来:先生!病人需要安静!请您出去!
祁瑾猛地转身,眼底的猩红几乎要溢出来。
他一把揪住护土的衣领,瘦小的护土双脚离地,撞在墙壁上发出闷响。
安静他低吼,声音压抑着毁灭一切的疯狂,我的人躺在病床上伤成这样,你让我安静!
放开她。程予乐的声音微弱,像绷紧的弦。
祁瑾动作停滞,布满面血丝的眼睛转向病床,护士趁机挣脱,贴着墙根逃出病房。
是谁祁瑾回到床边,俯身,双手撑在程予乐身体两侧,将他困在方寸之地。
浓重的烟草味和一种属于恐惧的汗味混合,沉沉压下来,祁琛还是董事会那群老东西
告诉我!
程予乐,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皮肤上投下阴影。
支票…他费力地吐出两个字,你二叔…给我支票…照片…小时候的…
祁瑾的身体绷紧,如同拉到极致的弓。
空气凝滞了几秒,随即爆发出压抑到极致的低笑,笑声扭曲而狠厉,听得人头发麻。
很好。他直起身,非常好。他掏出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毫无表情的脸,手指在屏幕快速敲击。
程予乐的心沉下去,他知道祁瑾在做什么——报复,用祁家二叔无法承受的方式。
病房的寂静被手机按键声切割得支离破碎,像是悲剧的倒计时。
护士再次带着医生和保安出现在门口,这次阵仗更大。
为首的医生厉声道:先生,你再不离开,我们立刻报警!
祁瑾缓缓抬眼,目光扫过门口众人,眼神里没有任何属于人的温度,只有纯粹的暴虐,保安下意识后退半步。
报警祁瑾嘴角勾起一个毫无笑意的微笑,声音轻如耳语,却刺入每个人的耳膜,听着。他,他指向病床上的程予乐,少一根头发丝,或者受到任何一点惊吓…
他停顿,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锥,钉死在医生脸上,你们这家医院,连同里面所有活物,我会让它…彻底消失。我说到做到。
病房气氛落针可闻,医生面色煞白,保安的手按在警棍上微微发抖。
祁瑾的威胁没有咆哮,没有歇斯底里,平静反而令人骨髓生寒。
他最后看了一眼紧闭双眼的程予乐,转身,皮鞋踩在光浩的地砖上,一步步消失在走廊尽头。
祁瑾一走众人都松懈下来,护士带着哭腔检查程予乐的输液管,医生擦去额头冷汗,低声咒骂疯子。
程予乐缓缓睁开眼,望着天花板,任由护士检查。
几天后,病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