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拍一组生活照。
程予乐点头,随即意识到对方可能看不见:有空。
早上九点,司机接你。祁瑾顿了顿,去我家。
程予乐手指无意识地绞紧相机带,去祁瑾的私人住所与在工作室拍摄完全不同,意味着踏入对方最私密的空间。
车倒影中,他看见祁瑾正注视着自己,目光如有实质般在颈侧皮肤上流连。
车停在公寓楼下,程予乐道谢后要下车,祁瑾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触碰很轻,却让他动弹不得。
你发烧了。祁瑾皱眉。
程予乐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重头脚轻,脸颊发烫。
可能是连日劳累加上今晚画廊的空调太冷,他试图抽回手:没事,睡一觉就好。
祁瑾的拇指按在他脉搏处停留数秒,随即拿手机拨号:林妍,准备退烧药和电解质水,立刻送到程先生住处。
挂断后他直视程予乐的眼睛:别拒绝,明天还有拍摄。
程予乐太疲惫无力争辩,只能点头。
祁瑾终于松开手,指尖却沿他掌心滑过,像是不舍的道别。
公寓电梯上升的过程如同梦境。
程予乐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额头滚烫。
推开门,茶几上整齐摆放各种药品和保温食盒,林妍站在窗前,表情比平时更加冷峻。
祁总吩咐的。她将体温计递给程予乐,三十八度五。建议去医院。
程予乐摇头,吞下退烧药后便瘫倒在沙发上。
林妍离开前意味深长地说:祁总从不亲自照顾人。
这句话在程予乐昏沉的大脑中盘旋,他勉强爬起来简单冲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睡衣后便陷入混沌的睡梦之中。
梦境支离破碎——有时是祁瑾弹钢琴颤抖的手指,有时是那张愤怒的照片,最后定格在画廊里非洲孩童黑洞般的眼睛上。
冰凉触感将程予乐从梦魇中拉回来,他费力地睁开眼,看到祁瑾正坐在床边,用湿毛巾擦拭他的额头。
窗外仍是浓重的夜色,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凌晨三点十分。
你…怎么进来的程予乐声音嘶哑。
祁瑾将体温计塞进他嘴里:管理员有备用钥匙。他查看读数后眉头紧锁,三十九度二。医生十分钟后到。
程予乐想抗议,被一阵咳嗽打断。
祁瑾扶他坐起,递来一杯温水,与平日精致形象不同,此刻的祁瑾头发微乱,领口敞开,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程予乐恍惚想林妍的话,祁瑾从不亲自照顾人。
为什么要来程予乐问出口水意识到这个问题有多直接。
祁瑾沉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杯沿:我讨厌失控的感觉。他声音很低,包括你的身体状况。
医生到来后确诊是流感,开了药并嘱咐多休息。
祁瑾送走医生,亲自按医嘱配药,程予乐靠在床头,看着这个平日高高在上贵公子在自己简陋的公窝里忙碌,有种超现实的感觉。
周四的拍摄取消。祁瑾递来药片,等你康复再说。
程予乐吞下药,苦味在舌尖蔓延:违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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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违约金。祁瑾打断他,合同里写了健康原因除外。
他嘴角微扬,我拟的条款,记得吗
天光微亮,程予乐在退烧药作用下再次沉睡去。
朦胧中觉的有人轻轻整理他被角,手指在他发烫的额头上停留一会儿,最后听到的是门锁轻扣的声音,以及祁瑾压低声音的通话:今天所有会议推迟…不,我不接受任何借口…
再次醒来已是次日中午。
阳光透过薄帘洒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