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深地爱过一个叫梁净淮的男人。
只要你还在写,还在记着,我就没有真正地死去。我的灵魂,会活在你的手稿里,活在每一个‘海言’的词汇里。那样,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她捧起他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那是一个带着咸涩泪水和诀别意味的吻。
梁净淮知道,他输了。他输给了她的爱,输给了她的宿命。
三天后的夜晚,月亮升起来了。一轮诡异而美丽的、幽蓝色的月亮,高悬在海面之上。
整个岛屿,亮如白昼。
村民们举着火把,簇拥着盛装的林溯,走向悬崖。他们唱着古老的歌谣,那歌声悲怆而神圣,在海风中传送出很远。
梁净淮跟在人群的最后,他的身体已经麻木,灵魂仿佛被抽离了。他像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深爱的女人,一步步地,走向她的祭台。
林溯在悬崖边停下脚步。她回过头,在人群中,准确地找到了他的目光。她对他,露出了最后一个微笑。
那个微笑,和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嘲笑他写的都是死的东西时的笑容,重合在了一起。只是这一次,里面没有了嘲讽,只有无尽的温柔和缱绻。
然后,她转过身,张开双臂,像一只白色的海鸟,纵身跃入了那片被蓝色月光照得无比深邃的大海。
没有挣扎,没有呼喊。海面只是荡开一圈涟漪,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仿佛她不是坠落,而是回归。
梁净淮没有哭,也没有喊。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感觉自己的世界,随着那个身影,一起沉入了冰冷的海底。
月光下,他看到,林溯跃入的地方,海面上泛起了点点蓝色的荧光,正是他曾和她一起看过的,握在手中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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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盐渍手稿
林溯走后,雾音岛仿佛真的获得了一种新生。第二年春天,岛上沉寂了多年的野樱花,开得异常灿烂。海里的鱼群也多了起来,村民们的脸上,重新露出了质朴的笑容。
他们依然敬畏着海新娘,用最虔诚的方式,纪念着他们的献祭者。
而梁净淮,则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幽灵,留在了岛上。他搬进了林溯那间悬崖上的石屋,睡在她睡过的石床上,用她用过的织布机,笨拙地学着织布。
他没有再碰那部手稿。他害怕,害怕一写下那个结局,一切就真的结束了。
他就这样,在岛上过了整整一年。他每天做着林溯曾经做过的事,走她走过的路,看她看过的风景。他试图用这种方式,去感受她最后的气息。
他开始能听懂一些东西了。他能听懂风里的叹息,能听懂海浪的呢喃,能听懂石头在阳光下的沉默。他终于理解了林溯所说的感受。
在一个和林溯离开时一样、有着蓝色月亮的夜晚,他坐在悬崖边,忽然听见,风中传来了她的声音,在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他知道,是时候了。他该去完成,他对她的承诺了。
他回到了大陆。
所有人都为他的归来而欣喜,除了他自己。他瘦得脱了形,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他拒绝了所有的采访和荣誉,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开始续写那部被中断的《盐渍手稿》。
他写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脏里碾磨出来的。他不再是一个客观的记录者,他是一个深情的讲述者。
他用最精准的语言学分析,去剖析海言的结构;又用最炙热的诗句,去描绘它每一个词汇背后的情感和灵魂。他把林溯的每一个微笑,每一次蹙眉,说的每一句话,都写进了书里。
他写她如何教他认识第一块礁石,写他们在发光的海湾里第一次牵手,写他们在风雪夜里的相伴,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