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得异常挺括、白得刺眼的……明代样式的圆领长袍!样式古旧,宽袍大袖,在风雨中却纹丝不动,仿佛那冰冷的雨水和呼啸的狂风根本不存在。袍子上没有任何花纹,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纯白,在这漆黑的雨夜里,像一盏幽幽的引魂灯。
他的脸……我只看了一眼,就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那张脸干瘪灰败,如同存放了数百年的旧纸,毫无生气。五官僵硬地嵌在上面,嘴唇薄得像两片刀锋,紧紧抿着。最让人魂飞魄散的是他的眼睛!空洞,死寂,眼珠的颜色……是一种凝固的、毫无光泽的琥珀色!浑浊得如同积满了灰尘的树脂,里面映不出丝毫光亮,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虚无。他就用这双琥珀色的死寂眼珠,直勾勾地盯着我。
雨水顺着他毫无血色的脸颊滑落,却无法在那惨白的衣料上留下任何湿痕。
白七爷的当铺开张了。他的声音响了起来。没有声带振动的质感,干涩、平板,像是砂纸摩擦着朽木,每一个字都带着地窖深处渗出来的寒气,直往人骨头缝里钻,请贵人出示信物。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恐惧像冰冷的铁钳扼住了喉咙,连尖叫都发不出来。身体却像被无形的线操控着,完全违背了我的意志。攥着玉佩的那只手,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僵硬地向前伸去,摊开手掌。那块血沁古玉静静地躺在掌心,在门外那诡异白影的注视下,散发出的暗红幽光似乎更盛了一分。
穿白衣的人那琥珀色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落在我掌心的玉佩上。他那僵硬如石刻的脸上,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丝,快得如同幻觉。他那只同样惨白、骨节异常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冰冷得像寒冬腊月里的铁器。指尖触碰到我掌心的皮肤,那股寒气激得我猛地一颤。
他拈起了玉佩,动作轻巧得如同拈起一片羽毛。然后,侧身让开。
门外的黑暗并非纯粹的夜色。浓稠得如同墨汁的雾气,不知何时已经弥漫开来,翻滚着,无声无息地吞噬了门外的小巷、院墙,甚至头顶的天空。视线所及,只有翻滚的、不断变幻形状的浓雾,无边无际,深不见底。冰冷、潮湿,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类似陈旧纸张混合着泥土和淡淡血腥的怪异气味。
白衣人站在浓雾的边缘,那身刺眼的白袍成了这墨色世界里唯一清晰的标识。他微微侧身,用那双死寂的琥珀色眼珠看着我,无声地示意——请。
后退逃回屋里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一股更庞大、更冰冷的意志碾碎了。玉佩在他手中散发的红光,像一只无形的眼睛锁定了我。脚下的青石板路仿佛变成了流沙,正拖拽着我向前。我甚至无法控制自己呼吸的节奏,只能像个提线木偶,一步,一步,僵硬地迈出了院门门槛。
脚落下的瞬间,不是踩在湿冷的石板上,而是陷入了一片冰凉、粘稠、仿佛活物般的雾气里。四周的声音瞬间消失了。雨声、风声、远处模糊的车鸣……全部被隔绝。只剩下一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浓雾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包裹了我,隔绝了身后那个熟悉的世界。院门在我身后无声地合拢,那一声轻微的咔哒门闩落下的声音,像是斩断了最后一丝退路的铡刀。
白衣人走在前面,他的身影在浓雾中若隐若现,那身白袍成了唯一的指引。雾气冰冷刺骨,带着一股阴湿的霉味,直往鼻腔和衣领里钻。脚下的路……或者说感觉不到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虚空,又像是踏在某种软而富有弹性的东西上。只有白衣人移动时,前方翻滚的浓雾才会短暂地分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径,小径边缘的雾气如同凝固的墨汁,不断扭曲蠕动,仿佛隐藏着无数窥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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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寿当彩票兄弟电话传来......
不知走了多久,时间在这里似乎失去了意义。就在我几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