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握手机的手微微松懈。

    喉咙里挤出破碎的笑声，一种自欺欺人的、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她没走。她只是气疯了耍性子而已。

    那些东西还在，她没钱没地方，能去哪儿她没那个胆量，更没那个资格甩掉他！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他一个哥们。

    听筒里传来尴尬的干咳和强装熟稔的笑声：老秦啊，真行啊你小子，之前不是天天跟我们嫂子长嫂子短嘛这手笔玩得够猛！那位乔小姐，真人不露相啊，照片哪儿弄的P得太像了！不过你跟林薇那点事儿，咳，嫂子在旁没生气吧语气里的试探、好奇和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扑面而来。

    秦明觉像被滚油泼脸，猛地切断通话，狠狠将手机掼在昂贵的羊绒地毯上。

    世界安静了。

    死寂的空间里只剩下他自己粗重失控的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像在拉扯断裂的神经。

    3

    空气像凝固的胶质，充满令人窒息的沉重感。

    乔灼月推门进来时，秦明觉坐在沙发一角的地毯上，姿态颓丧。

    客厅大灯关着，只有壁灯投下一圈昏黄，映得他脸色灰败。

    地上散落着文件纸页，几张照片半压在下面。

    他猛地抬头，眼中瞬间燃起一簇野火般的亮光，又旋即被刻意淬炼出的暴戾覆盖。

    他站起身，动作带着一种被逼到墙角的凶狠。

    你闹够了没有他低吼，声音沙哑破裂，眼神却像淬毒的刀子扎在她身上。

    就你那点连只包都买不起的工资，闹出这些照片够你打几辈子零工是不是觉得这样就能让我低头他向前逼近，阴影笼住她。

    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文件，用力拍在茶几上。

    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封页撞进昏暗壁灯的光晕。

    签了它。他声音压低，每一个字都带着胁迫，如同毒蛇吐信，眼中是不加掩饰的贪婪。

    签了，把房子、车子全都过户给我。

    我念在夫妻一场，还可以不追究你伪造照片诬蔑我名誉的烂事！

    他身体再次前压，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呼吸间的浑浊气息喷在她脸上。

    你不就想要我求你吗不就是想证明有骨气他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

    现实证明啊！离开我，你靠什么活去睡天桥捡垃圾还是回你被你爸妈嫌弃抛弃的老家他一字一句，句句诛心。

    签了字，拿着这点我给你留的体面滚蛋！别等我翻脸，让你最后一点遮羞布都没有！

    他等着。等着看她崩溃或者愤怒，等着看她如何在那堆照片带来的短暂反击后，重新跌回属于她的泥沼里。

    这套价值千万的顶层复式花园房，是他通往人上人生活的基石，是他的未来，绝对不能放。

    乔灼月抬眼。

    眼瞳在壁灯黯淡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极深的琥珀色，没有愤怒，也没有惊慌。

    像暴风雨来临前，深海表面那近乎静止的、令人心悸的平静。

    她没看那份协议。

    你确定要这样她声音不高，每个音节都很清晰，字正腔圆，却听不出情绪。

    像在确认一件平常的事情。

    秦明觉一愣，被这过分平静的反问打了个措手不及。

    心里那点虚浮的暴戾微微晃了一下。

    他强撑着冷笑，刻意让声音透出掌控全场的狠厉。

    不然呢你这穷酸女人还有什么筹码他指着大门的方向。

    要么签了字拿着你这点可怜巴巴的尊严滚！他顿了顿，恶狠狠补充道。

    我让你立刻马上滚出去！门锁指纹我马上就会删掉！

    乔灼月安静地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