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给秀芹…人工呼吸,是救人,还是…
我背靠着冰冷的铁皮水泵,那刺骨的寒意透过湿透的背心直钻心底,却奇异地让我混乱的头脑冷静下来。
嘴角的血腥味还在,胳膊上被大翠掐出的疼痛也清晰无比。
我迎着村长和所有村民的目光,挺直了脊梁,声音因为刚才的嘶吼和挨打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
村长,各位乡亲父老。
我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
我李长海行得正坐得直!
我听见河里有人喊救命,跳下去捞上来的就是刘德柱媳妇!
人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我按着赤脚医生教的法子,按胸口,嘴对嘴吹气,是想把人救活!
我要是存了半点歪心思,天打雷劈!
我的目光扫过刘德柱和大翠,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至于他们俩…半夜三更,带着您和这么多乡亲‘恰好’找到这水泵房来‘捉奸’…秀芹嫂子刚醒就指认是刘德柱要杀她…这‘仙人跳’的局,做得可真是又毒又绝啊!
最后几个字,我咬得极重。
仙人跳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刘德柱和大翠同时一哆嗦。
村民们嗡嗡的议论声更大了,看向那两人的眼神,已经不再是鄙夷,而是看毒蛇般的惊惧和唾弃。
村长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他狠狠瞪了刘德柱和大翠一眼,那眼神足以将他们凌迟。
他深吸一口气,对旁边几个还算稳重的后生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把刘德柱给我捆了!大翠也看住!别让她们跑了!二嘎子,你腿脚快,马上去公社派出所报案!就说这里有人谋害人命!快!
几个壮实的后生应声上前,不由分说扭住了还在徒劳挣扎嘶吼的刘德柱。大翠则像被抽掉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再也不敢看任何人。
村长走到秀芹身边,蹲下身,声音放缓和了些:
秀芹丫头,别怕。
有叔在,没人能再害你。
你先缓缓气,待会儿警察来了,有啥冤屈,一五一十说出来!
他又看向我,眼神复杂,最终叹了口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
长海…你…唉!你也先别走,等警察来,把情况说清楚。
我点点头,靠着冰冷的水泵,缓缓滑坐到地上。
浑身湿冷,嘴角疼痛,心口却像卸下了一块压了太久太久的巨石。
5
天,终究是亮了。
刘德柱被公社派出所的民警铐走时,面如死灰,嘴里还在神经质地嘟囔着冤枉,却再也无人理会。
村长亲自带人押送,一路上,村民们的唾沫星子和鄙夷的目光,几乎将他淹没。
秀芹作为关键证人,也被带走配合调查。
大翠,则像一滩烂泥,瘫软在自家冰冷的地上,被几个本家的婶子硬生生拖了回去,暂时看管起来。
昔日里那朵招人稀罕的村花,此刻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疫源。
村里人再提起她,不再是羡慕和赞叹。
而是压低了声音的唾骂:破鞋、心肠歹毒、害人精。
我的处境,则发生了戏剧性的逆转。
村长亲自上门,带着点尴尬和歉意,拍着我的肩膀:
长海啊,是叔老眼昏花,冤枉你了。你放心,村里一定还你个清白!
曾经对我指指点点的邻居,也换上了歉疚和同情的面孔。
不久,公社的判决下来了。
刘德柱故意杀人未遂,加上设计陷害他人,数罪并罚,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发配到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