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柄短刀破门而入,刀尖挑开烛台夹层——三枚细如牛毛的银针叮地落进铜盘,在日光下泛着幽蓝。
毒针淬了鹤顶红。韩九抹了把刀,影卫查过,沈府半月前从西市买了三斤鹤顶红。
我把烛台往桌上一墩,笑出了声:小桃,去茶馆拿那批新到的香烛。我摸出张素笺,提笔写了行字,附上这个,给沈姑娘送过去。
当晚,沈府就炸了锅。
白芷来报信时,嘴角还挂着笑:沈府管事点香烛时,蜡油滴进茶盏里。那管事喝了茶,没半个时辰就口吐黑血,没了。
我拨了拨烛芯,火星噼啪溅在桌角:有些人,总把别人当傻子。
夜深时,容时翻窗进来。
他身上带着冷霜气,却把我圈进怀里焐着:怕不怕
怕什么我歪头看他,怕刺客搅局
他低头吻了吻我发顶:若有刺客,我便让他们知道......他抵着我额头震动,谁才是真正的死局。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韩九的声音撞破夜色:世子爷,赵大人今夜在吏部值房翻了半宿旧档,还让人给陛下递了密折......
第11章
第二日卯时三刻,我被小桃从被窝里拽起来。
她举着宫牌抖得厉害:陛下宣您和容世子即刻入宫,金銮殿上正吵得翻了天!
我套上石榴红比甲往宫外跑,容时已等在马车里。
他垂眸擦着玉扳指:赵景行在朝上说定北侯案另有隐情,还说我......他顿了顿,说我借你顾家的势翻案。
我攥紧袖口。
前世赵景行也是这样,往我身上泼脏水,说我攀附容时才敢跟顾夫人作对。
金銮殿的门槛硌得我脚疼。
赵景行正跪在丹陛前,袖子都哭湿了半截:陛下明鉴!容时不过是个罪臣之后,如何能拿到边关旧档定是有人暗中通敌......他突然抬头看我,比如顾家那位庶女,她最近总往茶馆跑,指不定......
够了。皇帝敲了敲御案,目光扫过来,顾氏,你有什么要说
我往前走两步,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民女无话,但容世子有话要说。
容时从袖中取出个黄绢包裹,展开时带起一阵风。
泛黄的纸页哗啦啦翻到最后一页,我一眼认出那小楷——是我娘的字迹。
这是当年定北侯的战报副本。他声音稳得像山,户部克扣军饷,伪造北狄犯边的急报,逼我父贸然出兵。他指尖点过最后一行字,这是顾夫人的陪嫁丫鬟在牢里写的证词,她死前说,当年顾夫人为帮娘家掩盖罪证,烧了我父呈给陛下的血书。
殿里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响。
赵景行突然扑过来抢卷宗,被裴清一脚踹翻。
裴清甩着袖中密信冷笑:赵大人,这是从你书房暗格里搜的。你跟北狄细作的信,说’等容时翻案,便借顾家庶女的名声把水搅浑‘——好大一盘棋啊。
赵景行瘫在地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陛下!臣是被胁迫的......
朕看是你爹被你胁迫。皇帝把茶盏一摔,刑部即刻抄赵府,户部侍郎革职,赵景行押入天牢!
我盯着丹陛上的龙纹,前世我娘就是被顾夫人以通敌为由逼死的,原来她早把我娘的证词藏了,就为今日。
容时。皇帝突然开口,你父的冤屈,朕替他昭雪。定北侯爵位恢复,追封忠义侯,‘谥号’毅。
容时跪下去,脊背绷得笔直:谢陛下。
至于你二人......皇帝扫了我一眼,朕听裴尚书说,你在茶馆帮百姓写状子,在绣坊教绣娘分账。他笑了,这样的姑娘,不该当谁的对照组。容时,赐你婚,下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