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发现……
发现了就说你是顾府的粗使丫头,贪了两钱银子才来的。我拍她手背,顾夫人养的狗,可舍不得咬主子的人。
三日后的夜,茶馆后堂的炭盆烧得噼啪响。
白芷的裙摆沾着露水,怀里揣着半页烧焦的纸:账册最后一页,有夫人的字迹。
我接过那半页纸,墨色清瘦,是母亲教我写小楷时的笔锋。
她当年替父亲整理过文书,被赵景行偷偷摹了笔迹。我捏着纸角笑,好个借刀杀人。
容时突然扣住我手腕,他掌心的茧硌得我疼:我去见裴清。
不。我抽回手,裴清明日要去御书房送刑部卷宗。我把半页纸塞进他掌心,你替我交给他。
他盯着我,眼尾的痣在烛火下忽明忽暗。
第二日早朝的鼓声还没响,我就被小桃拽起来。
姑娘,赵景行在朝上参容公子!说他私藏罪证,要翻定北侯的旧案!
我抓了件月白褙子往身上套,跑到宫门口时,正撞上从殿里出来的裴清。
他额角挂着汗,攥着半卷黄绫:容时当庭拿出本定北侯的手札,上面记着当年户部截扣军粮的账。他喘了口气,陛下让人去查,说三日后会审。
我望着朱红宫墙,风卷着几片碎叶打在脸上。
姑娘。李嬷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捧着个红漆木匣,匣子里露出半截绣了并蒂莲的红绸,老奴前日翻库房,找着夫人当年未做完的嫁衣。她抹了把眼角,今日起,老奴替你接着绣。
我摸着那抹红,指尖触到绣线里藏的金箔——和母亲临终前塞给我的玉佩,是同个金匠打的。
宫墙内传来铜锣声,该是早朝散了。
我望着李嬷嬷鬓角的白发,把红绸往匣里拢了拢:针脚密些。
哎。她应着,银针在烛火下划出道银线,等姑娘出阁那日,保准比京都最金贵的嫁衣还体面。
第10章
廊下脚步声停在门口时,我正盯着匣子里的并蒂莲发怔。
李嬷嬷。容时的声音比寻常更轻些,我带了新得的绣线,说是苏绣坊刚染的茜色。
李嬷嬷抬头笑:世子爷总记着这些细事。她把木匣往我怀里推推,你们小两口说说话,老奴去灶房煨碗桂圆茶。
门帘一掀一合的工夫,容时已在我对面坐下。
他叩了叩我膝头的红绸:昨日在布庄看见匹撒金锦,想着你穿......
我娘的嫁衣,是不是被顾夫人烧了我突然开口。
他动作顿住。
烛火映得他眼尾的痣发暖,像要把人焐化在里头:李嬷嬷说的
我摸了摸红绸里藏的金箔:她说当年那身绣金凤的喜服,没穿几日就没了。
容时伸手覆住我手背,掌心的茧蹭得我发痒:我让人去查过。顾夫人烧嫁衣那日,你娘正发着高热。他拇指轻轻碾过我虎口,她后来同我说,要是能再穿一次,定要绣对更大的凤凰。我吸了吸鼻子,把红绸重新塞回匣里:小桃,把江南织造送来的缎子都搬去茶馆。我抬头冲容时笑,我要亲自挑块最亮的,给我娘绣只比屋檐还大的凤凰。
他从袖中摸出枚羊脂玉佩。
玉坠雕着并蒂莲,水头足得能照见人影:我娘留的。他把玉佩塞进我掌心,她说,能配上这玉的,定是个顶好的媳妇。
婚期越近,贺礼越杂。
第三日晌午,沈婉儿的鎏金烛台送进院子时,小桃的手都在抖:这烛台重得很,沈姑娘说......说要给姑娘添个好彩头。
我捏着烛台底座转了两圈,指腹突然触到道极细的缝。
正欲用力,韩九的声音从院外撞进来:慢着!
他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