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娘,你别逼我!她是我要娶的女人,你们再这样,我就当没你们这个爹娘!
说完,他拉着我就要走。
他娘在他身后尖叫:你要是敢跟这个扫把星走,就永远别再踏进我们家门!
8
媒婆的冷眼
石头没有放弃。
这个犟得像头牛一样的男人,大概骨子里还存着一丝天真的念想。
他觉得,只要能走正儿八经的礼数,只要有三媒六聘,
名正言顺,就能堵住村里人那一张张吐着唾沫的嘴,就能让我光明正大地嫁给他。
于是,他开始了他的奔走。
接下来的几天,他像一个虔诚的信徒,踏上了我们这十里八乡所有媒婆的门槛。
他把家里仅有的几只老母鸡捆了,又揣上他没日没夜砍柴换来的、那几张皱巴巴的钱。
每天天不亮就出门,走几十里山路,去往那些以能说会道、促成良缘闻名的媒婆家。
这些事,他从不对我说,是我从别人零星的闲谈和嘲讽中拼凑出来的。
我能想象得到,他是怎样怀着满心的希望,又是怎样被一盆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他去了我们村东头的王媒婆家。
王媒婆正坐在门口嗑瓜子,看见他,脸上的笑立马就收了。
石头大概是恭恭敬敬地把提着的野鸡递过去,说明了来意。
王媒婆瓜子皮一吐,斜着眼上下打量他,冷笑一声: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昏了头的石头啊。你那点事,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我王婆子做了半辈子媒,牵的都是好人家的红线,可不敢沾你们这身骚,晦气!
说完,砰的一声,就把大门摔在了他脸上,差点撞到他的鼻子。
他没灰心,又去了邻村的李媒婆家。
李媒婆是个笑面虎,倒是笑呵呵地把他迎进门,收了他带来的东西。
可等他把事情一说,李媒婆的脸就拉了下来,开始旁敲侧击地数落我:
我说石头啊,你年轻轻的,要个什么样的姑娘没有非要去沾那个寡妇精。她克夫的名声你不知道再说了,还拖着个油瓶,你娶回来是当爹还是当长工啊
石头梗着脖子跟她争辩,说我不是那样的人。
李媒婆耐心耗尽,直接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尖着嗓子说:
行了行了,你这桩亲,我保不了!
那些平日里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媒婆们,这一次,没有一个敢接这桩亲事,
她们怕污了自己的名声,断了自己的财路。
9
逃亡深山
当石头最后一次从镇上的媒婆家回来,他浑身都像是被霜打了一样。
他坐在我家门口的石墩上,一句话不说,就那么看着西边一点点沉下去的太阳。
我知道,所有通往堂堂正正的路,都被堵死了。
这个世界,容不下我们。
夜深了,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
他的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吓人,他说:嫂子,我试过了。他们不给我们活路。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既然这里容不下我们,我们就去一个他们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跟我走,我们进山。我带你们去一个没人能骂你、没人能欺负你们的地方。我发誓!
那一刻,我看着他那双和十年前一样清澈,却又多了无比坚定的眼睛,
我心里那座名为认命的冰山,轰然崩塌了。
有什么东西,像是绝境里生出的藤蔓,疯狂地缠绕住了我的心。
那天夜里,我给男人烧了最后一炷香,磕了三个头,
告诉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