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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呢庄斌问。

    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成立,判五年。

    张天鸿‘积极配合’行贿调查(指证宋婉容和刘北辰),‘戴罪立功’判三缓四,宏图被罚没天价罚金。林墨白顿了顿,宏图新能源已被安能全资收购,作价…象征性的1元。

    庄斌嘴角微动。

    1元。这是林思瑶主导下的、对张家最彻底的羞辱性踩踏。

    他接受了这个结果。

    林墨白离开后,办公室重归寂静。

    庄斌拿起另一份文件——林思瑶几天前让林墨白转交的U盘,以及一张打印的纸条:

    路还长。U盘里是张家行贿链条完整证据备份,用不用,随你。你我两清。勿念。

    纸条下方,是一个航班号和时间——林思瑶已于今晨飞赴伦敦,开拓她的欧洲市场。

    她走得如同来时一般干脆利落,带着林家千金特有的、遥不可及的清冷决绝。

    那条退婚声明,是她对这个故事最后的注脚,划清了所有界限。

    庄斌将U盘锁进保险柜最底层,连同那张纸条。

    有些界限,他懂。

    复仇路上最强大的盟友,最终也是天边最不可触及的星辰。

    午后,细雨绵绵。

    位于老城区的一家小型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

    雨水冲刷着老旧的窗棂,空气带着潮湿的清冷。

    这里远不及市中心登记处的光鲜热闹,工作日午后更是人迹寥寥。

    庄斌选择这里,是为了避开任何可能的窥探和喧嚣。

    故事如何开场已不重要,落幕时,只想要一份彻底的安静。

    他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十分钟。

    刘芳也在母亲沈如月的搀扶下到了。

    她穿着一件宽大的素色外套,脸上还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和憔悴,流产的伤害显然没有完全恢复。

    看到庄斌独自一人站在窗边的背影,刘芳的脚步迟疑了一下,下意识地抓紧了母亲的手。

    沈如月担忧地看了女儿一眼,对庄斌投去一个复杂而带着深深歉意的眼神,默默地松开手,示意自己会在大厅外等候。

    办证窗口前,只有庄斌和刘芳两人。

    工作人员显然是见惯了人间百态,递过来两份空白的离婚协议书,语气平淡无波:确认自愿离婚财产、子女协商好了

    无子女。财产…庄斌开口,声音平稳无波,她的私人物品归她。我的东西归我。没有共同财产需要分割。

    他早已让律师清查过,那张卡上被张继大方挥霍过的、曾经属于夫妻名义的钱款也所剩无几,他懒得计较。

    那段廉租房里的破败时光,早已不属于现在的他。

    刘芳低着头,手指用力捏着那份协议书的边缘,指节发白,小声附和:…没有。

    双方沉默地在指定位置签下名字。

    钢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沙沙作响。

    庄斌签得很快,笔走龙蛇,如同在签署一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商务合同,没有丝毫停顿或犹豫。

    刘芳则签得很慢,很重,每一个笔画都像是在刻下烙印,手腕微微颤抖。

    庄斌看着笔尖移动,脑海中闪过的不是往昔甜蜜的碎片,而是:

    刺鼻的香水味弥漫在廉租屋的空气里。

    刘芳对着镜头依偎在张继怀中的照片,笑容刺眼。

    张继在医院强拽她离开时,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畏惧,却毫无反抗。

    那个碎裂的花瓶,以及屏幕上她身下触目的鲜红……

    背叛的感觉是什么

    是精心构建的堡垒从内部被蛀空,是信任瞬间崩塌成冰冷的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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