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着其中一项盐雾试验的数据,500小时无红锈很多大厂都未必能稳定做到。
王建国挺直了腰板,一股久违的、属于手艺人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周老板,不瞒您说,我们厂几个老师傅,都是干了几十年精密加工的老钳工!手上功夫硬得很!设备是老了点,但关键工序,都是人盯出来的!差一丝一毫都不行!
周老板看着他眼中迸发出的、那种近乎偏执的认真和笃信,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他缓缓点了点头。
行。他言简意赅,这批连接件,我要了。图纸上这个规格,先要500套。工期紧,一个星期内,第一批200套必须到位,有问题吗
一个星期!200套!王建国脑子里飞快地计算着。人手不够,机器停了这么久需要重新调试,材料采购……困难重重!但他看着周老板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看着旁边李强投来的鼓励目光,一股狠劲猛地冲了上来!
没问题!他斩钉截铁地回答,声音洪亮有力,保证按时按质按量交货!
好!周老板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价格,就按你合同上给广泰的单价,我不压你。他顿了顿,补充道,签合同,付三成定金。货到验收合格,付清尾款。
合同!定金!王建国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暖流瞬间冲遍了四肢百骸,冻僵的身体仿佛在瞬间复苏!他强忍着激动,声音有些发颤:谢谢周老板信任!我们……我们一定做好!
李强在一旁咧嘴笑了,用力拍了拍王建国的后背:老周,够意思!我兄弟办事,你放心!
签完合同,拿到那张薄薄的、却重逾千钧的定金支票时,王建国的手抖得厉害。他小心翼翼地把支票折好,放进贴身的衬衣口袋里,仿佛揣着一块滚烫的炭火,又像捧着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
走出写字楼,冬日的阳光有些吝啬地洒下来,落在身上,竟有了一丝暖意。王建国站在台阶上,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感觉肺叶里充满了久违的清冽和力量。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栋普通的写字楼,那扇普通的窗户,心里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感激和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强子,这次……他看向身边的李强,千言万语哽在喉头。
打住!李强笑着打断他,大手一挥,赶紧的!回厂子!把机器给我轰起来!把工人给我叫回来!这一个星期,有你忙的!别在这儿跟我矫情了!他拉开车门,把王建国推进副驾驶,走!我送你回去!路上正好想想,怎么把你那摊子重新支棱起来!
面包车发动,汇入城市的车流。王建国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那张支票隔着薄薄的衬衣,紧贴着他的心口,仿佛一颗重新开始搏动的心脏,源源不断地将热流泵向全身。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他脑海里却清晰地浮现出车间里轰鸣的机器、工人们忙碌的身影、还有妻子和女儿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
他知道,最难的那道坎,还没完全跨过去。但手里有了这张支票,心里就有了底,有了光。有了光,就能看清脚下的路,哪怕那路依旧布满荆棘。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的旧伤里,带来一丝清晰的痛感。这痛,不再是绝望的宣泄,而是战斗的号角。
厂区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在望。王建国推开车门,寒风卷着尘土扑面而来,他却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他大步流星地走向车间,脚步沉稳而坚定。他要让那沉寂已久的机器,重新发出生命的轰鸣。
车间里积满了灰尘,空气冰冷而凝滞。王建国推开沉重的铁门,一股混合着铁锈、机油和尘封气息的冷风扑面而来。他打开灯,惨白的光线照亮了空旷的场地和几台如同沉睡巨兽般沉默的冲床、车床。
他放下工具箱,走到那台老旧的、但精度尚可的数控车床前。这是他吃饭的家伙,也是这次救命订单的主力。他蹲下身,仔细检查着丝杠导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