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如同烂鱼堆沤了数月般的终极恶臭!这股气味如同有形的攻城锤,狠狠撞开了所有人的口罩防线,直冲大脑!
呃啊!陈默发出一声短促的、不似人声的呜咽,整个人像被重拳击中,猛地弯腰,双手死死捂住口鼻,身体剧烈地痉挛着,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狂涌而出。他死死闭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酷刑。
老张的脸颊肌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他猛地别过头,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眼底的血丝瞬间爆满。
裹尸袋的拉链被艰难拉开。这一次,没有黄绿色的腐败气体喷涌,因为腐败已经到了后期。尸体呈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污浊状态,皮肤大面积脱落,露出底下暗红发黑、被淤泥浸透的肌肉和脂肪组织,像一块被泡烂后又风干过的巨大腐肉。无数条更加粗壮、颜色也更深的蛆虫在那些破溃的腔隙里钻进钻出,疯狂啃食着所剩无几的软组织。尸体的腹部异常膨隆,像一个随时会爆炸的腐败气囊。
呕……连旁边经验丰富的助理法医也忍不住发出干呕,脸色发青。
我强忍着翻腾的胃液和眩晕感,戴上两层手套,拿起解剖刀。刀锋划开那层肿胀紧绷、如同劣质皮革般的腹部皮肤时,几乎没有阻力。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液化脂肪、腐败内脏和污水的、粘稠得如同沥青般的黑绿色液体猛地涌了出来!随之喷薄而出的,是如同火山爆发般密集的、更大更肥硕的蛆虫!它们像开闸泄洪一样,哗啦啦地倾泻到不锈钢解剖台上,在粘稠的液体里疯狂扭动、翻滚!
陈默再也支撑不住,转身踉跄着冲出停尸房,外面传来他撕心裂肺的呕吐声。
解剖台上瞬间铺满了一层蠕动的白色、米黄色地毯,那令人头皮炸裂的沙沙声瞬间放大了十倍,充斥了整个空间,如同地狱的低语。
老张死死盯着那片翻滚的虫海,脸色铁青,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要将牙齿碾碎。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这不是普通的腐败。太剧烈,太……集中。我用长镊子拨开腹腔深处还在疯狂涌出蛆虫的内脏残骸,仔细观察着那些蛆虫。体型、形态、色泽……不对劲。我小心翼翼地镊起几条不同体型的蛆虫,放在旁边的培养皿里,凑近观察它们的气门结构和体表刚毛。
奇怪……我的眉头越拧越紧,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困惑,蛆虫的种类和发育阶段……和尸体呈现的腐败程度严重不符。
什么意思老张的声音像砂轮在打磨。
按这具尸体的腐败程度——皮肤大面积脱落,内脏高度液化,肌肉组织严重分解——这至少是死亡三周以上、在温暖潮湿环境下才能达到的状态。我用镊子点着一条体型巨大、体节分明、接近成熟的深色蛆虫,看这个,丝光绿蝇(Lucilia
sericata)的成熟幼虫,还有这个,棕尾别麻蝇(Sarcophaga
peregrina)的后龄幼虫……这些种类,这个体型,在理想条件下,从卵发育到这个阶段,至少需要两周左右时间。
我又指向另一条体型明显小很多、颜色也较浅的蛆虫:但是,这里同时还有大量丽蝇的早期和中期幼虫,甚至……我用镊子尖小心地拨开一堆粘稠物,露出下面几条极其细小、几乎透明的、刚刚孵化的蛆苗,还有新孵化的!它们出现的时间差太大了!就像……不同时间点投放的批次!
我抬起头,看向老张,眼神里充满了冰冷的惊疑:这不符合自然腐败规律!蛆虫的发育应该基本同步!这感觉……像是有人刻意在尸体腐败的不同阶段,人为地补充了新的蝇卵!
老张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解剖台上那一片地狱景象,盯着那些大小不一、疯狂蠕动的蛆虫,仿佛想用目光将它们全部烧成灰烬。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