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几乎零成本!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遏制。它像一簇火苗,瞬间点燃了陈默心中所有被现实压抑的激情。这不仅是解决产能的应急之法,更是通往父亲图纸上那个梦想——雨过天青的唯一路径!是用最古老、最艰难的方式,去兑现一个迟到了二十年的承诺!
干!陈默一拳砸在桌面上,碗里的面汤都震得晃了晃,就烧龙窑!烧‘雨过天青’!
修复古龙窑的工程,比想象中更加艰难。图纸是蓝图,现实却是满目疮痍。窑体多处坍塌,火道堵塞,投柴孔破损。陈默几乎投入了作坊账上所有的流动资金,甚至押上了自己最后一点个人积蓄。他带着赵伯等老师傅和临时请来的泥瓦匠,吃住在后山工地。撬开坍塌的砖石,疏通被泥土和树根堵塞的古老火道,用最传统的黄泥混合稻草重新砌筑破损的窑壁。陈默的手很快磨出了血泡,又在反复的劳作中变成了厚厚的硬茧。他不再是那个只能笨拙拉坯的新手,他抬石头,和泥浆,砌砖墙,成了工地上最拼命的一个。汗水混着泥灰在他脸上身上流淌,结成了硬壳,只有那双眼睛,始终燃烧着近乎偏执的火焰。
林小雨则负责后勤和记录。她用镜头记录下每一块砖石的复位,每一处火道的疏通,每一个匠人专注而沾满泥灰的脸。修复龙窑的点点滴滴,连同雨过天青的古老传说和那张泛黄的图纸故事,被她剪辑成一个个充满力量和张力的短视频,持续发布。为父圆梦,重启百年龙窑,追寻失落的‘雨过天青’!这个主题,在千万订单的热度加持下,再次引爆了网络关注。
终于,在一个暮色四合的傍晚,最后一块窑砖被严丝合缝地砌好。长达三十多米的龙窑,如同一条蛰伏的巨龙,静卧在青溪镇的后山坡上,古老而沉默,等待着浴火重生的时刻。陈默站在窑头,抚摸着尚带湿气的窑砖,夕阳的余晖将他疲惫而坚毅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开窑点火的日子,选在了一个气象预报有雨的午后。这并非刻意为之,而是陈默心头一个隐秘的执念——古籍记载,雨过天青之色,需在雨后初霁、云破天开之时,方显其澄澈空灵。他固执地相信,天时亦是烧造的一部分。
然而,天公似乎并不作美。点火时辰将至,天空阴沉得如同打翻了墨砚,厚重的铅灰色云层低低压在山头,空气沉闷得没有一丝风,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龙窑前已经聚集了作坊所有的师傅、闻讯赶来的热心镇民,还有几家被林小雨邀请来的媒体记者。气氛肃穆而紧张,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窑头那个小小的点火口。
陈默穿着父亲那件洗得发白、沾着洗不净泥点的旧工装,手里紧握着一支蘸了油的火把。赵伯将一把干燥的松针和引火柴塞进点火口。林小雨站在稍远的地方,举着手机进行直播,镜头紧紧对着陈默和他手中的火把。直播间的人数在疯狂飙升。
时间到了。
陈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万千思绪——父亲的病容、抵押的契约、泛黄的图纸、台风雨夜的生死一线、千万订单的压力……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凝聚在他手中这支沉甸甸的火把上。他弯腰,将火把稳稳地伸向点火口里干燥的松针。
呼啦!
明亮的火焰瞬间腾起,贪婪地舔舐着松针和引火柴,发出欢快而热烈的噼啪声!一股带着松脂清香的烟气袅袅升起。
点火——吉!赵伯用苍老而洪亮的声音,喊出了传承数百年的开窑号子。
吉——!作坊的师傅们齐声应和,声浪在山谷间隐隐回荡。
就在这时,酝酿已久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猛烈地砸落下来,打在人们的头上、脸上、身上,打在刚刚燃起的窑火上,发出嗤嗤的声响!腾起的烟气瞬间被压了下去,刚刚燃起的火焰在暴雨的冲刷下肉眼可见地迅速缩小、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