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曳,变得微弱而岌岌可危!
不好!有人惊呼起来。刚点燃的窑火最是脆弱,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暴雨!一旦火头被浇灭,这一窑的心血将前功尽弃!
人群一阵骚动,有人慌乱地想找东西遮挡。陈默却像一尊石像般矗立在窑头,雨水瞬间将他浇透,头发紧贴在额前,水流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握着火把的手,却稳如磐石!他非但没有后退躲避,反而猛地向前又跨了一大步,几乎将整个上半身都探到了点火口上方,用自己的身体,尽可能地遮挡住那风雨中飘摇欲熄的宝贵火苗!
添柴!快!干柴!最大的火!他朝着身后的赵伯嘶吼,声音穿透哗哗的雨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
赵伯瞬间反应过来,吼道:快!干柴!大块的!往里塞!几个年轻力壮的师傅立刻抱起早已准备好的、干燥的大块松木柴,不顾瓢泼大雨,奋力塞进点火口!陈默手中的火把也拼命地伸进去引燃那些新柴。
火!需要更大的火!需要足以对抗这漫天冷雨的热量!
风雨如晦,电闪雷鸣。陈默弓着背,像一尊守护火种的雕塑,死死挡在窑口前,任凭冰冷的雨水将他彻底浇透,身体因寒冷和用力而微微颤抖。他手中的火把和不断投入的新柴,在狭小的空间里顽强地抗争着。火焰在暴雨的缝隙中艰难地呼吸、舔舐、挣扎……终于,一块干燥的松木被彻底点燃,爆发出明亮的、稳定的火焰!紧接着,第二块,第三块……火焰开始稳定地向上蔓延,舔舐着窑膛的内壁!那热烈的、带着生命力的红光,透过投柴孔和窑砖的缝隙透射出来,在滂沱大雨和昏暗天光中,倔强地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旺了!火旺了!有人激动地大喊。
陈默紧绷的身体终于微微松弛了一点,但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守护的姿势,雨水顺着他刚毅的下颌线不断滴落。直播间的弹幕早已被泪目、加油、火不能灭!刷屏。林小雨的镜头牢牢锁定着那个在暴雨中守护窑火的背影,雨水模糊了镜头,却让那个身影显得更加高大而清晰。
投柴的工作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陈默和师傅们轮班守在窑前,不分昼夜。饿了就啃几口冷馒头,困极了就在旁边临时搭的雨棚里裹着湿衣服打个盹。窑火熊熊,映红了他们布满烟灰和疲惫却异常专注的脸庞。龙窑如同一条被唤醒的火龙,蜿蜒在山坡上,散发出灼人的热浪,将周遭的雨雾都蒸腾开来。那火光穿透雨幕,成了青溪镇每个夜晚最温暖的灯塔。
封窑的日子,雨奇迹般地停了。厚重的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金色的阳光如同天神的利剑,笔直地刺破阴霾,照耀在尚有余温的龙窑上,蒸腾起氤氲的白气。空气清新得如同水洗过,带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
作坊里所有能来的人都聚集到了窑门前。空气安静得能听到心跳声。陈默站在最前面,身上依旧是那件沾满泥灰烟火的旧工装。他手中握着一柄沉重的铁锤,锤头因为反复使用而磨得发亮。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林小雨,又看了看身后一张张饱含期待和紧张的面孔——赵伯,作坊的师傅们,还有闻讯赶来的老镇长和许多镇民。林小雨的手机镜头再次开启,无声地记录着这决定命运的一刻。
陈默深吸一口气,那雨后特有的、带着凉意和草木清甜的空气涌入肺腑。他举起铁锤,朝着封窑的黄泥和砖块狠狠砸去!
哐!哐!哐!
沉闷的敲击声在寂静的山坡上回荡。封门的泥块砖石簌簌落下,一股积蓄了三天三夜、混合着草木灰烬和泥土烧结气息的滚烫热浪猛地从破口处喷涌而出!热浪扑面,带着一种古老而灼热的力量。
烟尘缓缓散去。
陈默第一个探身进去。窑室内的温度依然很高,光线昏暗。他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他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挪开窑口第一块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