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雪域阳光”疗养院，像戈壁滩上缓慢移动的沙丘，一天天重复着相似的轨迹。</p>

    穆择的生活重心完全围绕着沫婉。每天清晨，他总是在第一缕天光透进窗户时就醒来，检查制氧机，为沫婉准备好温水和清晨要服的药。等沫婉醒来，他帮她洗漱、梳头，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他会根据沫婉的胃口，去食堂打来清粥小菜或者古丽院长特意熬的肉汤，一口一口喂她。天气晴好的上午，如果沫婉精神尚可，他会扶她坐到窗边，裹上厚厚的毯子，晒一会儿戈壁滩上干燥而温暖的太阳，看看远处沉默的雪山。</p>

    沫婉的身体依旧虚弱。高原干燥的空气让她鼻腔时常感到不适，轻微的咳嗽也成了常态，虽然不像在江南时那样频繁剧烈，但也足以让穆择的心时刻悬着。她的体力很差，稍微坐久一点或者多说几句话，就会感到疲惫不堪，需要立刻躺下休息，氧气流量也需要调高。食欲也时好时坏，对当地的食物，除了艾莱依家的馕饼，其他大多不太适应，只能勉强吃些清淡的粥和煮软的蔬菜。</p>

    “阿择，这里的风……吹得我头发好干。”这天清晨，穆择正小心翼翼地帮沫婉梳头，看着梳子上缠绕的枯黄发丝比往日似乎又多了一些，沫婉轻声抱怨道，语气里带着点小女儿的娇气和对自身变化的无奈。</p>

    穆择的动作更加轻柔，看着手中失去光泽的发丝，心疼像细密的针扎在心上。“是这里的天气太干了，”他柔声安慰，放下梳子，拿起润肤霜，像往常一样焐热了，轻轻涂抹在她干燥的脸颊和脖颈，“等会儿我去问问古丽院长，看看本地人有什么好法子。”</p>

    上午，陈医生照例来查房。他仔细听了沫婉的肺部，又测了指脉氧饱和度。“比刚来的时候稍微适应了一点，”陈医生的语气依旧严肃，但比初次见面时少了几分沉重，“咳嗽还是有的，心肺功能改善不明显，但暂时没有恶化的迹象。关键还是静养，绝对不能劳累，情绪也要保持平稳。氧气不能停。”他看了看沫婉枯黄的头发和干燥的皮肤，又补充了一句：“高原紫外线强，气候干燥，对皮肤头发损伤很大，要注意防护保湿。”</p>

    陈医生离开后，穆择记着沫婉的话，找到了正在院子里晾晒床单的古丽院长。</p>

    “头发干枯啊？”古丽院长听了穆择的询问，爽朗地笑了，“我们这里的姑娘也有这个烦恼！有办法！”她擦擦手，走进自己的小屋，不一会儿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深褐色的小陶罐，揭开盖子，里面是半罐散发着浓郁植物清香的、金黄色的粘稠油脂。“这是用沙棘果、杏仁油还有几种戈壁滩上的草药熬的护发油，我们自己用的土方子，很管用！你拿回去，每天给沫婉姑娘梳头前，取一点点在手心搓热了，抹在发梢，千万别抹头皮！坚持用，头发会顺滑有光泽的！”她不由分说地将小陶罐塞到穆择手里。</p>

    “谢谢古丽院长！”穆择感激地接过这带着质朴关怀的礼物。</p>

    回到房间，穆择献宝似的把陶罐拿给沫婉看，解释了用法。沫婉看着那质朴的小罐子，闻着里面散发的天然植物香气，眼中露出新奇和一丝期待。“沙棘油？闻起来好特别。”</p>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进房间。沫婉小睡醒来，精神尚可。穆择便按照古丽院长说的，取了一点点金黄色的护发油在掌心搓热，然后极其小心地、一缕一缕地涂抹在沫婉枯黄的发梢上。他的动作专注而温柔，指尖穿梭在她细软的发丝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呵护。房间里弥漫开淡淡的、带着阳光和植物气息的清香。</p>

    “舒服吗？”他低声问。</p>

    “嗯……”沫婉闭着眼睛，感受着头皮传来的温热触感和指尖轻柔的按摩，像一只被顺毛的、慵懒的猫，发出满足的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