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卡通宇航员的灰色卫衣，牛仔裤的膝盖处磨得发白，脚上还是那双沾着颜料的帆布鞋。他手里抱着个长长的画筒，像个误入成人世界的孩子，脸上带着点局促，又有点兴奋。</p>

    “你怎么在这？” 沈砚的眉头不自觉地蹙起，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惊讶。</p>

    “我姑姑让我送画过来。” 苏野晃了晃手里的画筒，“她是这个酒会的特邀艺术家，临时有事来不了，让我把作品送过来。” 他走到沈砚身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沈砚的西装，吐了吐舌头，“是不是不太合时宜？”</p>

    沈砚的目光落在他的卫衣上。宇航员的头盔上画着个笑脸，和这严肃的场合格格不入，却奇异地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没关系。” 他移开视线，“送完画就可以走了。”</p>

    “不急。” 苏野靠在栏杆上，学着他的样子往下看，“我还是第一次来这么高级的地方，偷偷看两眼再走。” 他转头打量着沈砚，眼睛亮晶晶的，“沈总，你穿西装真好看，就是……”</p>

    “就是什么？”</p>

    “就是像要去谈判的。” 苏野小声说，“一点都不笑，冷冰冰的。”</p>

    沈砚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动。他确实很久没笑过了，在沈家的时候不敢笑，怕被说轻浮；创业后没时间笑，每天都在和图纸、合同、甲方打交道。笑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像奢侈品，早已被遗忘在角落里。</p>

    “这里不适合笑。” 他淡淡地说。</p>

    “才不是。” 苏野反驳，“你看那边那个穿蓝裙子的阿姨，笑得多开心。” 他指了指宴会厅里一个正和人说笑的女士，“还有那个戴眼镜的爷爷，笑起来眼睛都没了。”</p>

    沈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市建筑协会的会长，平时总是板着脸，此刻却笑得像个孩子。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很久没认真看过别人的笑容了。</p>

    “沈总，你是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 苏野突然问。</p>

    沈砚愣了愣，没否认：“还行。”</p>

    “骗人。” 苏野撇嘴，“你刚才皱着眉，像吞了黄连似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颗糖，剥开糖纸递过去，“吃颗糖？甜的，能让人开心点。”</p>

    是颗橘子味的水果糖，透明的糖纸在灯光下泛着微光。沈砚看着那颗糖，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偷偷给他塞糖，说“吃点甜的，烦心事就没了”。</p>

    他没接，苏野却直接把糖塞进他手里：“拿着吧，就当……赔罪礼的附加品。” 他眨眨眼，“我刚才偷听你和你哥说话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p>

    “不关你的事。” 沈砚把糖攥在手心，糖纸的棱角硌着掌心，有点痒。</p>

    “怎么不关我的事？” 苏野不服气，“我们是朋友啊。朋友被欺负了，我当然要帮忙。” 他挺了挺胸脯，“虽然我打不过你哥，但我可以画丑他的画像，贴在工地门口！”</p>

    沈砚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这大概是第一次，有人把“画丑画像”当成帮忙的方式。他低头看了看手心的糖，橘子的甜香透过糖纸渗出来，淡淡的，却很清晰。</p>

    “画就不必了。” 他说，语气比刚才软了些，“我没事。”</p>

    “真的？”</p>

    “真的。”</p>

    苏野盯着他看了几秒，像是在确认他说的是不是实话，然后突然笑了：“那我就放心了。” 他指了指画筒，“我送完画就走，不打扰你了。”</p>

    “嗯。” 沈砚点头，看着他转身走进宴会厅。</p>

    苏野的身影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