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房间内，小庄坐在床沿，背脊弓成一张拉满的弓，手指死死攥着自己的头发，指节泛白得像要嵌进头皮里。</p>

    一绺绺黑发从指缝间扯落，飘落在军绿色床单上，像极了小影牺牲那天，溅在他战术背心上的血渍。</p>

    “呃……”</p>

    小庄喉咙里挤出一声压抑的闷哼，猛地抬手，将掌心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p>

    三天了，他没合过眼，眼前永远晃着小影倒下去的瞬间——她穿着他送的白衬衫，胸口炸开一朵猩红的花，眼睛睁得圆圆的，仿佛在问“为什么是我”。</p>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踉跄着扑到窗边，推开积灰的玻璃。</p>

    冷风灌进来，带着训练场的泥土味，却吹不散鼻腔里挥之不去的血腥味。</p>

    三天前的仓库里，硝烟混着血腥味，还有夏岚尖叫着“按预案来，优待战俘”的声音，像魔咒一样缠着他。</p>

    “小影……”小庄对着窗外的夜空喃喃自语，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是我……是我打死你的……”</p>

    小庄猛地一拳砸在窗框上，铁制的窗框发出刺耳的嗡鸣，指骨撞得生疼，可这点疼根本抵不过心里的千分之一。</p>

    孤狼突击队的宿舍静得可怕，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锤子，敲在他早已破碎的心上。</p>

    “我该走了……”</p>

    小庄转身，目光扫过床头的相框——那是他和小影在靶场的合影，小影穿着他的作训服，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p>

    他伸手想去碰，指尖却在半空中僵住，猛地抽回手，仿佛那照片烫得能灼伤皮肤。</p>

    再待在这里一秒，他都觉得自己会疯掉。</p>

    小影不在了，孤狼对他来说，就是一座镀金的牢笼，每一寸空气里都飘着回忆的碎片，扎得他体无完肤。</p>

    “哐当！”</p>

    房门被人狠狠踹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p>

    史大凡冲了进来，作训服的领口歪着，左袖口沾着块暗褐色的污渍——小庄认得，那是小影的血，那天史大凡抱着小影跑向救护车时蹭上的。</p>

    “小庄！”史大凡的声音劈了叉，带着哭腔，又裹着怒火，“出事了！快起来！”</p>

    小庄缓缓抬头，眼神空洞得像口枯井，里面的光早就灭了。</p>

    他看着史大凡，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p>

    史大凡几步冲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夏岚！那个情报参谋！被人打残了！刚送进军区医院，医生说……说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p>

    “夏岚？”</p>

    小庄的睫毛颤了颤，这个名字像根淬毒的针，刺破了他麻木的神经。</p>

    他想起那个穿着参谋制服，总把“情报分析”挂在嘴边的女人，想起她攥着那份狗屁预案，挡在仓库门口的样子——她肩章上的星徽在应急灯下闪着冷光，像在嘲笑他们的冲动。</p>

    “你不是一直说吗？”史大凡的眼睛红得吓人，唾沫星子溅在小庄脸上，“你说她是害死小影的罪魁祸首！你说要不是她拿着那份狗屁情报预案挡着门，要不是她喊着‘按流程优待战俘’，我们早就冲进去了，小影根本不会……”</p>

    “够了！”小庄猛地打断他，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别说了……”</p>

    “我为什么不能说？”史大凡突然提高了音量，拽着他的胳膊往起拉，“这三天，她夏岚过得多舒服？情报部的人护着她，说她只是‘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