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p>

    竞赛前一周，小媛刻意避开了刘宏远。</p>

    她不再和他一起去溪边看书，不再在午休时分享妈妈做的腌菜，甚至交作业时都绕开他的座位。宏远起初以为她只是害羞，直到第三天，他在放学路上拦住她。</p>

    “为什么躲我？”他单刀直入地问。</p>

    小媛低着头，鞋尖蹭着地上的石子：“没有啊……”</p>

    “是因为我母亲吗？”</p>

    小媛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她……她跟你说了什么？”</p>

    宏远的表情变得复杂：“她什么都没说。但我猜，她一定找过你。”</p>

    小媛的指甲掐进掌心。她不能告诉他那封信的事，不能让他和母亲起冲突——刘树范家的事已经够乱了。那个西装男人前天又来了，村里都在传，刘家可能要搬回省城。</p>

    “竞赛……”她转移话题，“你准备得怎么样？”</p>

    宏远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还行。最后一道大题可能会考立体几何，你多看看那个。”</p>

    “嗯。”</p>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p>

    “小媛。”宏远突然停下脚步，“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是朋友，对吧？”</p>

    朋友。这个词让小媛心里一刺。她勉强笑了笑：“当然。”</p>

    2</p>

    竞赛当天，天气闷热得反常。</p>

    小媛和宏远坐村里的拖拉机去县城。开车的王叔一路上都在唠叨：“你俩可是咱们村的希望啊！要是拿了奖，校长非得乐开花不可！”</p>

    小媛紧紧抱着书包，里面装着父亲给她的老式钢笔——那是他当上校长时县里奖励的。宏远则安静地望着远处，侧脸在晨光中像一尊雕塑。</p>

    县城比小媛想象中繁华多了。四层高的百货大楼，马路上穿梭的自行车，还有穿着时髦裙子的女学生……她看得眼花缭乱，差点撞上一个路人。</p>

    “小心。”宏远轻轻拉住她的手腕，又很快松开。</p>

    竞赛在县一中的礼堂举行。签到的时候，一个戴眼镜的男老师惊讶地看着宏远：“你是刘树范的儿子？”</p>

    宏远点点头。</p>

    “哎呀！你父亲当年可是我们县的状元！”老师热情地拍着他的肩，“虎父无犬子啊！”</p>

    小媛偷瞄宏远的表情，发现他的嘴角微微绷紧。</p>

    考试开始后，小媛全神贯注地答题。前面的题目都很顺利，直到最后一道立体几何题——</p>

    “已知三棱锥各棱长，求外接球半径。”</p>

    她的脑子“嗡”的一声。这正是宏远提醒过她会考的题型，可她复习时总觉得太难，跳过去了……</p>

    汗水顺着额头滑下。小媛咬着笔帽，余光瞥见宏远已经翻到最后一页，正在检查答卷。</p>

    就在这时，一张小纸条从旁边滑到她桌上。</p>

    小媛吓得差点跳起来。作弊？在全县竞赛上作弊？被发现的话会被取消资格，甚至全校都会蒙羞！</p>

    她颤抖着打开纸条，上面是宏远工整的字迹：</p>

    “公式：R=√(6a2+6b2+6c2-d2)/12，其中a、b、c为侧棱，d为底面周长。”</p>

    小媛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她死死盯着纸条，道德感和求生欲在激烈交战。最终，她深吸一口气，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口袋，空着那道题交卷了。</p>

    3</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