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眼上的汗珠。
言川冰凉的手指轻轻勾上我的,声音轻如悬丝,几乎不可闻,“别害怕……宁宁……我答应给你的孩子……不会食言……”
我嗫嚅着口不择言,把头埋进他的领口:“我可以不要孩子,我们不要他了,你必须好好的……”
“不……不行……”他按着胸膛深深吸气,引着我的手轻轻搭放在腹上,那里硬作一团,却仍有一片滚烫旺盛的生机,明明已经紧迫到极点,他倒是心情轻松地和我插科打诨,“他这么盼着你,听你的话,你说不要他,他一伤心就不肯出来了……怎么办……”
我轻轻抚摸着他发硬的肚腹,“他要是个听话的宝贝,就会快一点出来,等他出来了,我什么都可以给他。”
言川嘴角轻扯,却被频繁的宫缩打断,只得提气一口气,艰难而缓慢地向下推碾,时间越发紧急,医师下手的力道也在加重,他疼的时候总想抓住些什么施劲,却顾忌着会抓疼了我,放开我的手在空中虚虚抓握了几下,伸向铁质的床栏,面色因急速充血而绷得发红,指甲盖却已然泛着一圈青紫。
这赫然是缺氧的征兆。
在这种强硬的助推之下,他的身下终于缓慢地钻出一小团漆黑的胎发。二三?零六﹗九?二三九六追﹤文?整?理
医生用带着胶套的手将胎儿小小的头托住,急声道:“已经能看到头了,现在慢慢地向下施力别松,小心孩子的肩卡住。”
言川的身体软下来几分,细密如流的汗水顺着面庞滚落,趁着最后的空隙几乎是在用气音交代我,“他快出来了,等他出来……你先去看着他……别待在这里……”
我的鼻腔沉重的无法呼吸,害怕一开口就会掉眼泪,只是无声地将他圈住,感受到他在一次次紧绷的挣扎里耗干所有力气。
雪亮的顶灯将言川的面色照出没有生气的惨白,凌乱短促的呼吸如同悬线欲断,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怀疑他会就此彻底被腹中的骨肉碾断生机,羊水几乎流尽,时间都成了模糊的概念,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直至凌晨时分,孩子小小的身体终于分挤开血肉从他的体内滑出。
浑身发青的孩子被拍打出微弱的哭吟声,他还太小,哭声也好似幼猫,才一抱出来清理干净就被送入了儿童医学中心进行监护。
护士上来为言川止住腿间不断洇出的血迹,压按着他的腹部帮他娩出胎盘,他伸手轻柔地摸索着我的脸颊,咬破的嘴唇贴在我的耳际,声音喑哑低微,“去吧……宁宁……你得去看着他……有没有问题……”
病房里医生的脚步来来去去。
我伏在他的枕边不断摇头,整个人都在打哆嗦,头脑里装不进其他东西,“我先守着你……我只守着你……你不准支开我……”
言川嘴唇微张,还想说些什么,一张嘴吸气就抑制不住低咳了好几声,嘴唇因疼痛与失血已然失去了颜色,虚脱地栽倒进产垫里。
他潮湿的发被汗水湿透贴在额前,我半捧着他的面颊贴上他汗津津的额头,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喃喃:“你看,都已经没事了,孩子也平安出来了,现在你们都不会有事的……我会一直留在你们身边……”不知道是在宽慰他还是在宽慰我自己。
言川凝视着我的眼瞳水色明灭将散,抵着胸口短促地喘息着,脸上的神采肉眼可见彻底变得褪败,忽而强撑起一股力道抓起我的手,浅笑着发出叹息:“傻瓜,吃一堑就要长一智,怎么还是这么心软……不让人放心……以后容易被人骗……知不知道?”
眼前是一片水汽积聚的模糊,被我仓促地拭去,“你最精明,除了你这个坏透了的家伙之外,还有第二个谁能骗得过我?你必须得负起全责。”
他唇角微扬,眼底笑意莹莹如星,升起一瞬间璨然的光亮又熄减下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