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止住他的动作，“你是想把他揉出来?”

    他好不容易喘顺了气，又把自己深深地埋进羽绒被里，呼吸发重，身子绷得像块石头，一副拒绝交流沟通的态度。

    我一扯被子，他也跟着唱反调扯另一头，我干脆将手伸进被子里，去挠他腰两侧的痒痒肉。

    这下他不得不松了劲，蜷着身子哼哧喘气，肚子也跟着一颤一颤的，像只鼓了气的河豚，跟他平时那副臭屁得恨不得飘上天的样子相去甚远，我尽全力憋着才没被滑稽的笑出声来，又在他的腹底挠了挠，“一生气就钻被窝，你今年三岁？”

    言川终于忍无可忍，斜眼狠狠地睨过来，“你当是在撸猫？”

    我往他后脑勺上捋了捋，心说：可不是咋的，还是只怀了崽的，凶起来就想抓人，张牙舞爪的。

    嘴上逞凶，但他的身体却在抚触中自觉地一点点贴靠了过来，圆挺的腹尖抵着我屈起的小腿。

    我还是管不住嘴欠，装模做样在他圆鼓鼓的肚皮上来回侦察了一番，掐着下巴高深莫测地说：“啧啧啧，肚子好大哦，也不知道里面是装了几只小猫崽。”

    言川的嘴唇颤了颤，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形象不复，牙一咬，头一偏，彻底不搭理人了。

    我也没心思管那么多，将手搓了搓贴放在他紧绷的腹侧，已经没有先前明显发硬的触感，却能摸到孩子大施拳脚的激烈阵仗。

    刚刚动静弄得那么大，孩子在他腹中怕是跟着受了不小的惊动，隔着衣物都能看出里头挣动的幅度之大，将肚皮拱出起起伏伏的小鼓包，光是看着也知道他现在定然不好受。

    一时我找不到什么能安抚孩子的好方法，可是看着他那张眉心紧蹙的苍白面孔，也根本没法推说不会。

    我斟酌着提出一个老套的方案：“要不我唱支歌试试？帮他催催眠?”

    言川紧闭的双眼勉力张开条缝。

    其实我没学过什么能哄人睡觉的歌，只是偶然记起有那么一首飘啊飘摇啊摇的暂时拿来充数，我认真想了想调子，嘴里轻声哼唱起来。

    还别说，我歌唱得其实一直都不赖，稍微压一压还被人夸赞过像Billie

    Eilish那极具穿透质感的透明音色，最初入圈时，也是照着两栖天后的路线来包装打造的，只是后期演艺成绩更加亮眼，将其他都盖了过去。

    用某位带过我的导演的话说：上天给了你一张大荧幕的脸，就是让你端这碗饭，走其他路线人家也只认得这张脸。我的歌后梦也由此破灭。群﹑⑦﹔零﹑⑤8﹔8＜⑤﹐⑨〃零︰看?后续

    难得有个让我发挥的机会，我换了好几个调翻来覆去地哼，词也越改越不着边。

    一边哼，我一边顺着他腹侧绷紧的肌肉轻轻揉按，没想到小崽子还挺给面子，慢慢地安分下来，不再有太大的动作，只是一下一下蹭着我的手心，好像想跟我对个掌似的。

    “这是他的小手还是小脚?”我一时新奇的不得了，用指尖左点点右戳戳，不亦乐乎地逗了一阵，“他最近真的一下子长大了好多哈，我记得当初一只手就能盖住，怎么哄都不肯动一下，像只小乌龟，现在……”

    我边说边比划着，惊觉动静大了会扰得言川不舒服，赶忙轻轻拍了拍他小声和他讲道理：“小宝贝儿乖一点，现在不要上房揭瓦闹腾爸爸哦，我们拉个勾，等你出来之后再一起玩好不好——”

    我一心只想让孩子快些安静下来，说得嘴有点快，话说一半又急忙打住抬头看向言川。

    壁灯铺下一片熏黄的光影，明暗交叠里他的神色比年代古旧的胶卷画片更加安宁。

    “那个……之前可能是吓到他了，我就哄哄……”我的心脏就像被小巧的爪子抓挠了一下，嘴上虚的打了个磕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