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面上就越能笑得出来,
他一点点算计着,像蚕食桑叶,以润物无声的姿态,
让周为礼放心大胆地去处理更多的线索,
他便可让人跟在后面,离那个晚上的真相更近一步。
周家往柳安去查这几年他的底细,
本是意料中事,
可桑家插手其中,却让这一摊水变得更浑。
他久久未说话。
好不容易,
好不容易,终于寻到了证据,只差这最后一步!
阿娘尚未瞑目,他没有任何理由退却。
“薛师傅,
第三路人,可确定是宫里的手笔?”
“确认无疑。”薛一舌果断应道:“皇家自有暗卫,
里中人如何,薛家还是知道一二的。”
一个个对策在心中浮现,
又一个个被划掉,他前后思量,终于还是留下了最冒险可又最不能不选择的一个。
池小秋还在恨恨:“早知道桑家是这样人,就该赶那个破房子出店!”
她亲拟了菜单,还另作了一份花签给那桑夫人解闷,这会看来,分明就是一腔好心喂了狗!
才骂道这一句,池小秋自己呸了两下。
狗这么知礼懂事,哪能这么辱没了它!
“无事,两方人难免针锋相对,最是难办,可若有了这第三条路子,倒现给我递了一个空子。”
钟应忱拿定主意,将神色放得格外轻松,站起身来:“这官舍太过狭窄,我去后街定个客房,给薛师傅歇息。”
池小秋这会才活泼起来,也站起来:“我把中午做的饼子给师傅热一热。”
屋内只剩两人,薛一舌才问:“你可有十分把握?”
钟应忱坐到书案前:“只有三分。”
狼毫笔轻点沉墨,迅疾在纸上写下行行工整字迹,不过片刻,钟应忱搁笔,将那封纸交与薛一舌。
“你这是…”薛一舌才一触到那上面的三字,墨色沉沉偏灼人心,将他烫得往后一退,怒道:“你是在拿自己做赌注么?”
在他的怒视下,钟应忱站起,安然道:“薛师傅,若是赌了,尚有生机,若是不赌,我便无路可走。”
他重又将那信递过来,温和地笑了:“我可以赌,可小秋不能赌,她还很年轻,有许多菜要尝,有许多地方要走,还有池家的招牌挂在心上,有我很好,无我亦可。”
薛一舌心一颤,声还硬着:“你既想得这样清楚,当初就不该招惹她。”
“薛师傅,若是人都能控心于己,便不必有圣人规训,亦不必有刑堂律法,钟某,也不过一介凡人。”
能反复推算人心,却算不过心头一点悸动。
薛一舌将那张纸塞进袖子里头,哼道:“明日不就是朝会?成还是不成,不过只剩这一日功夫,你有闲心写这个写那个,倒不如好生睡觉,攒足精神,明天去面陈圣上。”
池小秋走动声音听得一清二楚,离门口还有老远,两人就颇有默契,转了话题。
“我送师傅出门去,前儿刚想了一个酥油方子,正好帮我瞧瞧。”
池小秋同薛一舌半年不见,定是想得厉害,天还大亮着,街上走动人多,钟应忱难得大度一回,点头笑道:“莫要回得太晚。”
薛一舌原本担心池小秋嫁了人,又往这京里来,该是荒废了手艺,不想她反倒多见了许多北地菜色,记录留意了许多各地食材,已能自己编出不少菜谱来。
池小秋活泛,精神又足,好容易抓到薛一舌,恨不能将每日所思所想都尽数同他挨个道来,开始时还听得欣然,到底年纪大了又连着奔波好几日,等池小秋说得口干舌